楊明笑了笑,心裡有些不解。
既然不要他償命,那目標就只是酒坊。
可就算他借了錢,區區五十萬兩,為期三個月,怎麼樣都能還得上,他們有什麼辦法把酒坊搶走?
不過他可以肯定一點,這事,必然還有後續。
果不其然,翌日,
楊明迎來了一位貴客。
知府魏厚生去秦府弔唁完,竟轉道來了別院,開口便道:“聽聞你要向錢莊借貸五十萬兩,看在守誠的份上,本府可為你作保。”
楊明的腦子嗡的一下,一股熱氣往上湧,幾乎控制不住情緒。
他知道這是一個明擺著的局,只是沒想到知府竟然也會摻和進來。
堂堂一府之尊,卻淪為他人犬馬!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還敢提老師的名字?
楊明曾無數次從老師口中聽到魏厚生的大名。
二人同窗多年,親同手足,有過命的交情。
可前些日子,王懷信被人陷害,身陷囹圄,知府扣住了張氏,不讓她報信。
如今又站出來引他入局。
可笑,可恨!
楊明的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他強忍怒意,低頭應和道:“多謝知府大人美意,楊明,感激不盡!”
不多時,錢進財便帶著五十萬兩銀票過來,跟他當面籤契書。
茲有平江府人氏楊明,以楊家酒坊抵押,向興隆錢莊借貸五十萬兩紋銀,月息一分五,為期三月,連本帶利歸還五十二萬兩千五百兩紋銀。若不能如期歸還,楊明應將酒坊生意,酒方、夥計、鋪面,盡數轉交興隆錢莊,興隆錢莊不可追究楊明私人責任。立字為憑。】
楊明、魏厚生、興隆錢莊三方簽字畫押,契書即成。
魏厚生鬆了口氣,斟酌道:“守誠,在張家村住得可好?若是不好,便讓他回平江府吧,本府
可護他周全。”
話語中,隱隱透露著不詳的訊號。
楊明低頭道:“多謝知府大人美意,不過老師傷勢未愈,不宜奔波,就不勞大人操心了。”
魏厚生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身外之物,能捨,便舍了吧。”
楊明心裡敲響了警鐘。
魏厚生在提醒他,有人對酒坊勢在必得,若想保命,最好乖乖交出酒坊。
這契書,一定動了什麼手腳!
可他翻來覆去看了幾眼,怎麼也看不出名堂。
但是,他也不傻,剛才在契書上用了一點春秋筆法。
若是真走到那一步,就別怪他不要臉了!
是夜。
秦府,東廂。
宋宏拿著契書,臉上難掩喜色。
那敗家子比他想象中要狡猾得多,不過,就算他再謹慎又能如何?還不是上當了。
楊光耀奉承道:“螢火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太子殿下略施小計,不僅這一年幾百萬兩的生意信手拈來,連楊明的狗頭也一併砍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高明無過於殿下!”
他們只是在契書上改動了兩個字,意思便截然不同。
“五百萬兩,便是大興國庫都拿不出這麼多錢,本宮倒想看看,他拿什麼還!”
宋宏森然冷笑。
楊光耀也忍不住露出了陰狠的表情。
楊明,在劫難逃!
夜深人靜,宋宏睡下了。
屋裡,忽然吹過一陣香風。
他收納在書桌暗格的契書,被人翻了出來,又放了回去。
無人知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