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便劃出了一道清晰的界限。
將楊明和秦家的關係徹底割裂開了。
彷彿,他只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外人,一個想要攀附秦府的儒生。
楊明心中慍怒,斂眸道:“此畫尚未完成,相爺能否讓小人畫完遺像再走?”
這畫像已經如此逼真,接近完美,竟然還沒完成?
秦暉急於表現孝心,連忙道:“爹,此畫既然未盡全功,還是讓他畫完再走吧。”
秦晃也表態道:“是
啊爹,若是不能畫得盡善盡美,祖母泉下有知,必會遺憾的。”
秦獻忠不置可否,冷冷地看了楊明一眼,轉身回到了座位上。
楊明鬆了口氣。
畫像當然已經畫完了。
可這個節骨眼上,只要他一放下畫像,就得給宋宏磕頭。
他才不幹!
先拖延幾個時辰,等天黑了再脫身。
宋宏也知道,有秦老夫人的畫像護身,今日,他是動不了楊明瞭。
但被楊明擺了一道,他心裡很不痛快,故意問道:“秦相,秦娘子何在?本宮多日未見,甚是想念。”
然而話剛說出口,他便意識到有些不妥。
秦獻忠剛剛喪母,他就在這肖想人家女兒,也未免太不知廉恥了。
他又急忙改口道:“聽聞老夫人慈祥溫厚,猶如菩薩低眉,本宮一直遺憾未能得見真容,故而想向秦娘子請教。”
這話怎麼說都奇怪。
要想知道老夫人長什麼樣,遺像就擺在那裡。
要想知道老夫人為人如何,親兒子近在眼前,何必捨近求遠?
宋宏越抹越黑,索性低頭道:“舟車勞頓,本宮有些語無倫次,還請秦相原諒。”
秦獻忠面無表情:“無妨,有勞殿下護送了,殿下不妨稍事休息。稍後,老夫自會讓小女覲見殿下。”
楊明還想聽幾句,秦晃卻湊上來,殷勤地問道:“府裡還有不少廂房,你想在何處作畫?”
楊明思索道:“若能去靈堂,瞻仰老夫人的遺容,自是最好。”
“行,我帶你過去
。”
楊明轉身離去。
秦獻忠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麼。
路上,秦晃表現得十分熱情:“還不知道兄臺怎麼稱呼呢?”
“楊明見過二公子。”
楊明打量著他的表情。
秦晃聽到這個名字沒什麼反應,好像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看來他對秦楊兩家的恩怨,一無所知。
這倒有些奇怪了。
秦獻忠妻妾成群,兒子也有八九個。
不過排得上名號的,只有兩個嫡子,兩個庶子。
嫡長子秦暉,今年二十八,狀元及第,在中書省門下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