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吃力地睜開眼睛,腦子一片混沌。
糟了,他肯定是燒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渾身都是滾燙滾燙的。
腦子更是像裝滿了漿糊似的,轉不動了。
視線中出現了一張溫文爾雅的臉蛋,他遲鈍地問道:“金湘蘭?”
“是奴家。”
只說了幾個字,他已覺得喉嚨痛得不行,但他還是強撐著坐了起來問道:“我,為何,在此?”
金湘蘭愣了愣,試探地問道:“大官人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楊明回想了一下,想起了昏過去之前的那一幕。
一言以蔽之,他被上了。
那個女人還有些熟悉,但又不是很熟悉。
再加上他出現在金湘蘭的閨房裡,這麼看來,那個人除了金湘蘭,不做第二人想了。
可是,為什麼呢?
他臨走的時候,明明把《蝶戀花寫給了唐卓君,讓她奪下金湘蘭的梳攏權。
可金湘蘭卻對他自薦枕蓆。
這不合理,看來這中間生了什麼變故。
金湘蘭端來一杯水給他,服侍他喝下,方才解()
釋道:“昨夜大官人交代唐家娘子代為詠唱的那詞,奴家甚是喜歡,所以便選中了大官人做良人。”jj.br>
事情並不像她所說的那麼簡單。
《蝶戀花技驚四座,唐卓君贏得了梳攏權。
王麟不肯相讓,指責她是女子之身,如此作為,簡直胡鬧,還說要去武定侯府告狀。
金湘蘭不忍心讓唐卓君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韙。
她又知道這《蝶戀花是出自楊明的手筆,便點出了此事,表示今夜將接待楊明留宿。
王麟自然也是不肯的,幸好有柴世冬牽頭,其他人一同逼退了王麟,這老不修才勉強退讓。
但又怕她是拿楊明這個新面孔做個擋箭牌,非得守在門口,說要親眼看著他們圓房。
正巧楊明落水,被金湘蘭畫舫上的人救起,金湘蘭便讓人把他送去了自己的閨房。
“至於後面的事情,大官人當真一點都不記得了?”
金湘蘭試探地問道。
楊明搖了搖頭。
他現在確實什麼都想不起來,也想不動了。
金湘蘭如釋重負,她含羞帶怯地問道:“奴家已經是官人的人了,官人意欲何時接奴家過府?”
楊明對畫舫的人始終有些忌憚,但是上都上了,總不能拔吊無情,不認人吧。
他遲疑道:“我若不接你過府,你會如何?”
金湘蘭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也有些意外他竟然對自己毫不在意。
怎麼說,她也是八絕之一,整個大興排得上名號的美人。
她語氣可憐道:“奴家梳攏後,就不是清倌人了。按照規矩,若是官人不肯納奴家為妾,奴家唯有終身留在畫舫上,做個教插花的先生,自此不得再與外人打交道,免得辱沒了八絕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