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五家的生意,全加在一起竟然都抵不過區區一家酒坊!
更讓他們不滿的是,酒坊處處打著石家的名號,可一斤六百五十文的售價,石記只得五十文,剩下的大頭,全被石慧娘和楊明拿走了。
這就讓他們很生氣了。
他們覺得,如果沒有商會的人脈,沒有商會從明州運糧,允許酒坊掛賬週轉,楊明早就破產了。
這小子借雞生蛋這一手,玩得太狠了。
如今酒坊已然做大,若不能將他們的勢頭扼住,到時被逐出商會的,恐怕不是石家,而會是他們五家。
因而,一收到楊明要來明州的訊息,他們便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其用意,無非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乖乖把酒坊的利潤吐出來一些。
可楊明也實在不是好相與的。
在石家船廠碰了個釘子,轉頭就在碼頭把場子
找回來了。
“老夫的侄孫王波,被執法堂的人扣住了。聽聞炎陽槍宗師出面,與漕幫交涉,楊明毫無損。”
王家的長老王淦起了個話頭,之後就一直沒人開過口。
夜色漸深,會堂裡只有燭火噼裡啪啦的聲音。
王淦性子急,忍不住追問道:“到底是戰是和,你們倒是拿個主意啊?”
“戰,怎麼個戰法?”
“和,怎麼個和法?”
杜盛茗抿了口茶水,溫吞地問道。
王淦最看不上他這不緊不慢的死樣,翻了個白眼道:“若是要戰,老夫便連夜去拜訪漕幫幫主,重金請他們出手,好好收拾那小棺材一頓,便是弄不死他,也能讓他脫層皮。”
“呵呵,王老說得容易,老身聽聞那炎陽槍楊重,曾對漕幫有恩,漕幫未見得願意幫你。”
胡怡,是石家商會主管糖業的長老,亦是這五人當中唯一的女子,雖已年逾六十,但朱顏鶴,精神十足,說起話來還掩唇偷笑,作小女子姿態。
王淦抖落一地雞皮疙瘩,狠狠道:“那不行就去找知州大人,尋個由頭,就說他們偷了石家商會的東西,把他們通通抓起來!”
“不妥。”
陳梁搖頭道:“你這豈不是想跟石慧娘徹底撕破臉?酒方還在他們手裡,萬一他們一不做二不休,徹底拋開商會單飛,我們豈不是更吃虧?”
五人當中,王淦對楊明恨意最深。
因為他主管的酒樓生意,跟楊明有直接的利益衝突。
楊明拿走了杜康酒的大頭,在他看來,就是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錢。
陳梁的理由卻恰恰相反。
不管酒坊是誰家的,只要想做大,就要從他手裡大批買糧。
他是最不想跟石慧娘翻臉的。
杜盛茗又慢條斯理地問道:“若是要和呢?”
“和……”
王淦愣住了。
說實話,他腦子裡其實並沒有這個想法。
他是貪心,但不是傻逼。
從酒坊手裡搶生意,明擺著是讓楊明和石慧娘割肉,他們怎麼可能會同意?
其他人也很清楚這一點。
他們倒不像王淦那麼不要臉,覺得楊明搶了他們的錢。
只不過他們總歸是想從酒坊得到一些好處的,平心而論,即便只是幾十兩,那也是酒坊自己賺的,憑什麼平白無故分給他們?
蔣舟聽得不耐煩,乾脆站起來道:“廢話連篇,老夫回去睡覺了。”
他主管的是造船廠,只在乎海上商路,對別的一概不感興趣。
對酒坊驚人的利潤,也不怎麼感興趣。
他之所以讓子侄給楊明添堵,只不過是因為石慧娘因為楊明拒絕了他家三子的提親,他心裡有些不痛快罷了。
可要說什麼恨意,卻也談不上。
出席會議,也只是怕自己若是不合群,便會被排除在外,以後有麻煩罷了。
可沒想到,門口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這位大官人,七樓是商會重地,外人請止步。”
“那就勞煩你通傳一聲,楊明,給他們送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