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身份證,李長豐訕訕一笑,順手揣進兜裡:“別人的身份證……
“讓我給辦工作的事兒,就放我這兒了。”
錢亦文心想,就你那大腦袋瓜子,像柳罐斗子似的,我還能不認識?
<柳罐斗子:從井裡往出提水的大圓桶>
左邊的是柳編的水桶,用於從井中提水,稱為柳罐斗子。右邊的叫水筲,看字形,應該原器物也和竹木有關……
“李哥,是婦幼院那個大姐嗎?”錢亦文笑嘻嘻地開著玩笑。
李長豐心知錢亦文有心給他個臺階,罵罵咧咧就順下來了:“滾!就她一個人有需要啊?”
“哈哈……李哥身邊,有需要的人可真多,注意點身體……”
幾句玩笑話,掩去了表面的尷尬。
但錢亦文知道,李長豐這是以齊大熊的身份,和三門兒劉家的哥幾個接上頭了。
又開始幹他那送命的買賣了。
“錢哥……李哥……”擺好了飯桌,閻春生四處尋找著二人,“這是跑哪兒去了呢?”
閻春生正四處看著,見李長豐和錢亦文一前一後,一邊提著褲子一邊從房後走了出來。
李長豐的神色,還略有些不太穩定……
臥槽!這兩人這是咋回事兒?
不會是……又呲牆根子去了吧?
“快吃飯吧……”閻春生把二人讓到了屋裡,然後回頭回腦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把門關上了。
錢亦文知道,沒把桌子擺到小菜園的果樹下邊,春生他姥姥是怕了二皮臉姜德旺……
只是,三人剛脫鞋上炕,姜德旺的小曲兒又從院外傳來:
“斑蝥起斑蝥落,斑蝥打在陳皮上,
“打得陳皮露圓肉,血竭淌在樟丹熟地上……
“一反一正四百味,也有熱來也有涼,
“要問此藥治的是什麼病,專治你們男女老少五勞七傷……
“痰喘咳嗽捎帶打空腔……
“咳咳咳……啥味兒?”
二皮臉經過院門外,又被香味兒吸引住了。
向院裡瞄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那輛大東風,忍不住向果樹看去。
見果樹下沒人,嘿嘿一笑,二皮臉走進院來。
隔著窗戶打著招呼:“齊老闆,又來了哈……”
錢亦文眉頭微皺,看樣子,姜德旺還是和齊大熊熟啊。
轉頭看時,李長豐並未抬頭,專注地拿筷子豁開一根蔥葉子。
衝著陽光看了一眼,說道:“這蔥,得噴點藥了,你看這上面全是蟲子道兒。
“上回來,還沒這樣呢……”
姜德旺照舊不見絲毫客氣,脫鞋上炕。
小孫看了看姜德旺,三張幹豆腐、兩根兒大蔥卷在了一起,一邊搖頭晃腦地咬著,一邊躲進了大東風……
姜德旺嬉笑著對閻春生說道:“二狗子,給四姨父少倒點就行,四姨父下午還有事兒呢……”
閻春生咧了咧嘴,我這根本就沒碰酒瓶子呢。
無奈,只好給姜德旺倒了半杯酒。
錢亦文故意問道:“四姨父,下午天兒這麼熱,幹啥去呀?”
二皮臉一邊端杯,一邊瞅著李長豐說道:“上三門劉家那邊兒看看去,聽說劉老大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