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生我的地方,看著已經分姓張王李趙的故居,我百感交集。
各級領導們,略顯侷促……
侄子適時出頭,把我延請到了他家的三間小破房裡,緩解了領導們的尷尬。
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侄子的生活現狀,再貼切不過。
沒有電,自然就沒有電器。
手電筒和一臺小收音機,是家裡全部的高科技產物。
老彭家的收音機
我努力尋找著親人的感覺,和侄子一家攀談著。
聊著聊著,我竟問出了一句無腦的話:“侄媳婦兒,咱家有幾輛汽車呀?”
侄媳婦兒稍一愣神,答道:“咱家連個腳踏車都沒有……”
聽起來似乎是一個悲劇,又像是一個笑話,但這兩句就是原詞兒。
關於我那次回村,被人記了很多年的共有三件事,以上和侄媳婦兒說的話算是一件。
而且在人們記憶中的留存時間最久,我想可能和這兩句簡單的對白最能震撼人心有關吧。
第二件事情,就是我在墳地裡撒錢,這幾乎成為了我的標籤。
鄉親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可以擁有這麼多可以任意揚散的財富。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對我來說真不算什麼。
第三件被人記住的,是我給鄉里蓋了一所不以我名字命名的新學校。
這件事情也被鄉親們記了很多年,直到新的中學蓋起來後……
榮歸故里,我可不想錦衣夜行,總得給鄉親們做點什麼。
儘管這並沒有讓所有人滿足,比如——
各級領導期望看到的是我回鄉投資,拉動一下地方經濟;
村裡人說,應該把學校蓋到我們村裡才對;
家族中人也因我的這一次歸鄉而產生了分歧,且大……
有人說,那個每天陪著我的侄子得到了最大的實惠,具體內容是我給了他一大筆錢。
順便說一下,陪著我的侄子並不是我的親侄子。
我的親侄子很多,但都不善言談。
我聽說他給我的信也並不是他寫的,是村長的手筆。
但陪著我的這個侄子就不一樣了,他是村裡人眼中那個“會來事兒”的。
巧的是,沒過幾年,這個會來事兒的侄子還真把日子過起來了。
甚至和村民們大談他看好了村北面的一大片山,想找縣長談談,要買下來……
儘管他一再解釋是他的兒子遇到了貴人,有了份好的工作,但我這個鍋還是一直背到了現在。
因為我在村裡的招待都是這個侄子完成的,他又全程陪著我。
且我還問出過“家裡有沒有汽車”的話,這難道不會被解讀成要接濟一下嗎?
為此,我的親侄子很是不滿,從此再沒和我聯絡過。
甚至,我那會來事兒的侄子還曾和我說過,說我的親侄子曾說過“縣裡要是給墳地修圍牆,修好了我也把磚扒回家蓋豬圈”的話。
……
又過了許多年,大概是大家都看上彩電、用上洗衣機、可以上網的時候,我又回來了。
這一次,我沒有驚動各級領導。
這麼說有點自大了,這個時候的領導們,見到我這樣的人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也或者他們早知道我除了給家鄉蓋了一所學校外,對地方經濟並沒有一點拉動……
這一次,我也沒有進村,親侄子和非親侄子都沒有告知,也沒有帶愛德華。
隻身來到墳地,在墳前燒著了紙錢,並把它們揚散到周圍。
因為我不確定我的祖宗究竟埋在哪裡……
幾個頭磕下去,轉身就走,從此再沒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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