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春兩腿高高翹在桌上,臉上的表情複雜多變。
時而滿意地嘿嘿笑上幾聲,時而賠著笑臉,連連稱是。
更有,和自己下屬講話時,驚跳而起,大罵幾聲。
打了有十來個電話後,王秉春一捏空癟的煙盒,衝錢亦文喊道:“沒煙啦!”
錢亦文一攤手:“我也沒有。”
“沒有?”王秉春說道,“你開公司,都不準備點招待煙嗎?”
“我哪有那閒工夫想這些?再說,這些天又沒有外人來……”
王秉春舔了舔嘴唇,翻了錢亦文一眼,重又抄起電話:“自己人就不是人啦?
“這買賣讓你做的,還開公司呢。
“年輕人哪,要學的東西可是多了去了!”
門外,傳來孟小波的聲音:“姐夫,有煙!”
“在哪兒?”王秉春又把電話撂下了。
門開處,孟小波探頭笑著說道:“左手邊第二個抽屜,招待煙;
“右手邊第二個抽屜,高檔煙……”
聽到孟小波的話,王秉春陡然間來了精神,兩手齊動,拽開了抽屜。
“哎呀!還有大重九……啊!這個帶華表的煙,也有?”
王秉春這一嗓子,未免有點大驚小怪。
據說,這煙味道不錯……
孟小波說道:“姐夫,咱青峰山那種地方,都去過那麼大的領導呢。
“公司裡以後指不定會來什麼大人物呢,不備點好煙哪行?”
王秉春疑惑抬頭,問道:“這……都是你準備的?”
“嗯……”孟小波瞟了一眼錢亦文,笑道,“啥事兒都得老闆說話,還要我們幹啥?”
王秉春著意打量了孟小波幾眼,拆開一包紅盒的煙。
點著了一根兒,往後一躺,美美地享受起來。
“小孟,你去車間看看進度,估算一下大概得什麼時間能完成任務。”
“等等!”
孟小波轉身剛要走,錢亦文又接著說道:“再到食堂看看,夜裡的加餐,別太將就。”
“姐夫,我讓他們煮麵條了。每人再加兩個荷包蛋?”
“你定吧。”
孟小波走了之後,王秉春支楞了起來。
探了探身子,神叨叨說道:“哪討得來的小丫頭?還挺會的……”
“跟你的比,咋樣?”
王秉春一梗脖子,正色說道:“你小子可別學我呀!
“再說,我那個早就辭了,還提她幹啥!”
老王的忠告,是一個年長者對自己走過的道路的反思,也是對年輕人的忠告。
看著老王,錢亦文想,老王活明白了。
知道哪頭兒輕哪頭兒重了。
朝三暮四的新鮮感,固然誘人,但哪抵得上貼在身邊的關懷?
等你七老八十了,躺在那兒硬撐著不肯嚥下那口氣的時候,有幾個是秘書籤字、拔管兒的?
別說,還真他媽有!
錢亦文突然想到,自己,不就是秘書送走的嗎?
只是,那畢竟是少見。
更多的,還得是你身邊最近的親人送你這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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