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運成接過他姥爺手裡的黃香,拿嘴吹了吹,拉開了架勢。
“等會兒放,我讓她們都出來看看。”
錢亦文一邊說,一邊跑回屋喊道:“先別忙活了,放呲花啦!
“媳婦兒,你把孩子抱窗戶跟前來……”
見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劉運成逐一把擺在地上的和插在雪堆上的煙花點燃。
這一刻,二大碗扣腦門子的恐怖記憶,蕩然無存。
一束束煙花,此起彼伏,沖天而起。
各色的焰火,映得一家人的面龐格外喜慶。
集束式的燃放,吸引了很多周圍人的目光……
“快看看,那是誰家,一下子燒那麼多錢!”
“還用看,準是錢小子家。有錢不燒,等著長毛啊?”
……
人言煙花易冷。
可就算是逐漸暗淡下去的焰火,在錢亦文的心中,也沒有熄滅。
這份被點燃的希望,被傳遞到了每一張臉上。
甚至是屋裡那雙圓溜溜的小眼睛,都被這氣氛感染到了……
紀蘭鳳突然一拍大腿:“媽呀!餃子都得坨了……”
說完後,轉身跑了回去,端起盆子,開始晃悠起來。
幾張桌子,擺到了一起,一家人開始吃年夜飯。
二大爺埋怨著四叔:“能幹點啥!
“光顧著看電視了,瞅你這蒜懟的,這叫啥玩意兒?
“還不如整瓣上來呢,來個牙搗蒜,多好?”
二大娘說道:“大過年的,你別老數落人家。”
“幹錯了,還不行說了?”二大爺一瞪眼睛。
四嬸說道:“二哥,你就知足吧。
“原來就我們倆人那時候,人家就往炕上一躺,啥都不帶給你乾的。”
四叔嘿嘿憨笑一聲。
此一時彼一時了。
一大家子人,都伸手了,也不好啥也不幹。
雖然鍋頭灶腦的事兒是真不在行……
“點香了嗎?”剛抄起筷子,二大爺又想起了一個老規矩。
四叔趕忙起身表現:“我去拿。”
一小捆衛生香,伸進了灶坑裡的炭火裡。
回來後,你兩根兒他三根兒地分發著:“自個兒屋裡自個找地方去插啊。”
“這……這插哪兒啊?”錢亦文拿著兩根紫色的香,不知所措。
“給我……”紀蘭鳳接過香來,順手別在了門旁的牆縫子裡。
過年,必要焚香,弄它個滿室氤氳才行。這個廠家還挺貼心,送了個香插……
錢亦文嘿嘿一笑,唸叨了一句:“得虧肖隊長沒給抹嚴實,不然這香還無處安放了。”
飯桌上,紀蘭鳳朝著孟小波舉起的酒瓶子。
“三嬸,我不能喝酒,你就別給我倒了!”孟小波趕緊把杯子拿手蓋住了。
“這不算酒,就跟罐頭水兒似的,喝點兒沒事。”紀蘭鳳手裡的山楂酒,還是沒有放下,“上頓你不是喝了嗎?”
“三嬸,我都倒給他了……”孟小波一指閻春生。
老太太說道:“上頓都沒喝,這頓喝點兒沒事兒。”
孟小波無奈,接受了老太太的好意。
錢亦文知道這東西。
別看喝的時候甜滋滋的,喝完了可有你受的。
看了一眼孟小波眼前開水裡泡著的花紅,錢亦文愣了一下。
對老媽說道:“媽,小孟真不能喝酒,你就別給她倒了。”
以前不是喝過嗎?怎麼突然間不能喝了?
而且,對於花紅的熱衷程度,似乎遠高於其它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