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她是累的,兩個孩子。大的要高考,小的是個小公主,兩個都要她照顧好。
毫不誇張的說,她早上五點半就要起來做飯,大的要營養均衡,小的在營養均衡的情況下還挑嘴,每天過的都像打仗。孩子們放假的時候,她也累的不行,直到大的考上大學。
一開始的確是鬆了口氣,但是再之後就有點無所適從了。
小的是挑嘴,但吃的不多,中午還在學校吃食堂,晚上有時候還會和同學朋友吃點外面的小攤。她的生活一下清閒了,過去她總盼著清閒,可真來了,又有點不是滋味。總算小的要求多,今天要吃蛋糕,明天要吃水果派,是麻煩,也是給她找點事,但小的,又去踢了足球。
她對小的一向縱容,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來是覺得女孩子也不必太有出息,二來也是覺得女孩子能鬆快的也就是在孃家的這些日子了。
所以踢也就踢吧,雖然她當時覺得這完全沒有意義。
再沒有想到過去那麼一個嬌嬌氣氣的小姑娘能吃這麼大的苦,很多次,她都是想叫停的,可是看她那麼努力,又有些不忍心。
再之後這小的就開始一路打比賽,省賽、國賽,現在更要去打亞洲比賽了!
這是榮譽,但她的生活,就完全變成了一灘枯水。
過去王一靜雖然已經不在家吃三餐,到底會回來吃點宵夜,所以她每天都用心想宵夜怎麼做。
要有營養,又要爽口。
那肉她都切的細細的,蝦仁她都挑出了泥腸,青菜都是混著來的,就那麼一點點的青菜,往往都是混了兩三種。
牛奶的牌子她也會來回對比,豆漿她也會挑好豆子。
這些她都做的很用心,而現在,都不用了。
她所有的時間都是自己的了,可是她一點也不高興。
是想女兒了嗎?好像是的,可又不完全,就是難過……
這麼想著,她又忍不住哭了,王文博無奈:“要不,咱等回來去看看靜靜?”
徐賽賽抬起頭:“怎麼看?”
“她不是要到泰國比賽嗎?咱到泰國去?唔,現在不太行,你知道,我們這一段時間最忙,過了年!過了年我抽出時間,咱們去泰國!”
“真的?”
“真的,高興了吧。”
徐賽賽擠出一絲笑,是高興的,可心裡的最深處,就有一種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的感覺。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徐賽賽在這裡哭,遠在千里之外的王一靜也在哭。
要比賽了。
練了這麼長時間,努力了這麼長時間,她們終於要上戰場了。
她們中有一部分是有國家隊經歷的,比如她們現在的隊長楊墨。
楊墨是呼市三中的隊長,踢過U16。
她的兩個隊友也和她一起在國際賽場上賓士過。
此外還有早先和鐵中踢過的帝都四中的楊曉川,亞龍的□□丹,早先都進過國家隊的大名單。
當然還有不少像王一靜、張盛這樣過去沒有參加過國字號比賽的。
而無論參沒參加過,現在的心情應該就是激動、緊張、盼望,了不起了再有一些擔心害怕,再沒有哭的。
但王一靜的確在哭,她倒不是因為比賽,而是蘇莉要離開了。
二十三個人,就是隻能有二十三個人。
大名單隻有這二十三個,基地訓練的時候多一個兩個無所謂,真要去比賽了,就是二十三個。
可以少,再不能多。
這一次選人,鄭偉峰沒有再舉行比賽,或者說這一個月,她們幾乎天天都在比賽,
——這也是為什麼王一靜的日子比早先更難過的主要原因。
這倒不是王小公主不擅長比賽,主要是這裡的訓練比賽對她的限制更大。
這一次再選人,李教練就拿出了兩張大表格。
一張是所有隊員的個體資料,一張,就是她們的比賽資料。
在這裡,蘇莉的排名並不是最靠後的,但後衛,就沒有她的位置了。
而她,又是隻能打後衛的。
王一靜抱著她哭了個稀里嘩啦的,蘇莉本來也是鼻頭泛酸,但被她這麼一哭,就哭不出來了:“好了好了,靜靜,我是回家,讓你這麼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上戰場呢。”
王一靜抽噎著:“上戰場的是我們。”
“喂,你討打是不是。”蘇莉故作生氣,王一靜看了她一眼,想笑,又笑不出來,最後就是又哭又笑,張盛過來把她拉開,過來又摸了摸蘇莉的頭,蘇莉被摸的很尷尬,“隊長!”
“回去好好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