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那裡好像有一個她很親近的東西存在。
漫無目的,或者說是有目的也找不著的一直往著一個方向走去,逃離了原地打轉怪圈的玉餘依在時刻表即將步入深夜之前,終於見到了另一個活著的存在。
那是一個奇蹟般的相逢。
玉餘依在見到那個存在的時候就忍不住感嘆這天地對‘她’的偏愛。
明明在這天地間,不管是抬頭望天,還是低頭看地,滿目見到的都是無暇的雪白。
可當那個存在出現的時候,不知為何,玉餘依一眼便瞧見了那抹和這冰天雪地無大差別的雪色。
像是一捧雪落在了掌心而沒有化去,所以得以在極近之處去仔細觀摩打量,感悟自胸口緩緩騰起的繁複心緒。
嚮往無暇、嚮往美永遠是人類的天性。
作為人類存在了幾十年的玉餘依自然也逃脫不能這樣的天性,不如說她對這完美無缺到非人的存在,比起正常人回神之後,自心底蔓延開來後知後覺的恐慌,她更能體會這種無缺的美。
“真是……”
“無法言說的美麗。”
玉餘依注視著那個存在,帶著純然的欣賞和歡喜。
某種無形的羈絆感應聯絡著她和那個存在本身,這是玉餘依在見到那個存在之後便能清晰感受到的。
好像那就是因為她的降世,她的到來,才徹底從無到有,從不存在成為存在。
“……”那個存在本身也像是感應到這過於親密的聯絡,‘她’抬頭,直直看向玉餘依的方向,張口卻並沒有出什麼聲音。
這很正常。
是的,這很正常。
因為‘她’切實存在的時間尚且不足一天,而這幅五六歲孩童的外貌只是一個障眼法,一種隱藏其本身強大,也隱藏其當下脆弱的手法罷了。
玉餘依快步走至那個剛誕生的存在前方半米左右的位置,停在原地,等那個孩子打量完她,徹底放鬆了警惕之後,這才將距離再度縮近。
天夢冰蠶也在見到這莫名出現在極寒之地,卻穿著單薄的孩子第一時間感嘆了句奇怪。
不過很快,獨屬於魂獸之間的感應叫他瞬間反應過來,面前這個孩子是比它們冰蠶種族更得天地,或者說更得曾經在這裡成神的冰神喜愛的魂獸。
‘她’生來便是獨身一人,沒有種群的概念,‘她’即是族群,族群即是‘她’。
而‘她’名為
——雪女。
像是終於適應了這個姿態,又像是從冰神的繼承中得知到了什麼,雪女張口問出了困惑,“你是誰?”
“我?”玉餘依看著面前矮墩墩仰著頭看她的雪女,想起自己曾經也是如此,便半蹲下身,和雪女的視線平齊,柔聲回應道:“我大概是人類。”
“人類?”雪女茫然地歪了歪腦袋。
又問:“那你是來殺我取魂環的嗎?”
生來便天賦異稟,沒有生存太久,也獨有三萬年修為的雪女,從傳承的記憶中看見了那些血淋淋被斬殺在人類武魂、武器下的冰系寒系魂獸,從中彷彿也看見了此刻自己的未來。
玉餘依失笑:“我不是。”
“不過,你的防備意識很好。”她毫不吝嗇自己對雪女的誇讚。
雪女聽不懂玉餘依話裡過於複雜的心情,她只是確認了面前這個她很喜歡的,又好聞又好看的人類不會傷害她之後,便放任了自己壓抑的任性。
徑直撲入到面前半蹲下身的少女懷裡。
“我很喜歡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想你一直留在這裡陪我。”
雪女不懂得小心翼翼,也不懂得迂迴,她生來便得偏愛,自然也要求寵愛要求地肆無忌憚。
玉餘依倒是不介意雪女的說話直接,她只是伸手接住了這個莽撞的小傢伙,感受著即便隔了好幾層厚實衣物也能傳到內裡體表上的冰冰涼涼一小坨,無奈地低頭摸了摸懷裡小小的腦袋。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雪女小臉上帶著些茫然和失落,像是被雨打溼的小動物,可憐兮兮的,“我可以給你找很多有用的東西的!我知道你們人類都喜歡的一種叫什麼……唔,魂骨的東西,我知道哪裡有,我可以帶你去找,只要你留下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