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升問道:“先前劉閣老曾說,讓張秉寬去西北,或也是不錯的選擇,他沒跟你說過?”
李東陽皺眉。
眼看《大明會典》就要成書,按照君臣約定,張周馬上就會晉升為侍讀學士,這節骨眼讓張周去西北領兵,其實也是好事。
馬文升嘆道:“就看陛下給他何等官職。如今想來,以他為都督府勳臣的身份去,好過於留在翰苑或六部……”
李東陽繼續沉默。
張周現在怎麼說也掛著“後軍都督府都督同知”的武職官銜,還有“兵部武庫清吏司郎中”的文職官銜,如果讓張周去宣府治軍,至少也會給張周宣府巡撫的官職,到時也無非是像王瓊那樣,直接在郎中官職上加個右僉都御史,但似乎皇帝又不僅僅侷限於讓張周去當個宣府巡撫。
大明的宣府巡撫,更多是負責過去治理軍餉的。
皇帝可能是想讓張周當三邊總制,或者是宣大總制。
就看皇帝怎麼協調張周跟秦紘之間的關係了。
……
……
翌日奉天殿大朝,張周就沒去。
朱佑樘在朝上,直接把張周所提出的,在宣府演炮的事,當眾宣佈。
當朱佑樘說明,這次只是去沙場演兵,以二百門火炮沒事拉出關塞溜溜,放完炮就回來,以戰代練的時候,現場這群官員也是面面相覷。
張周這個提議……不能稱之為大膽,在他們看來簡直是天馬行空。
張懋走出來道:“以神威遠炮和重炮的威力,韃靼各部族在不確定目標是己方的情況下,必定不敢輕易靠近,是防止成為大明新炮的靶子。到時只怕宣府周邊幾百裡,連韃靼人的牧民都見不到!”
“哈哈哈……”
在場的武勳樂不可支。
文官那邊則灰頭土臉。
朝堂上又成了文臣和武勳對立的場面,武勳突然感覺自己腰板硬了,就在於大明要主動出擊了,而且靠那二百門先鑄造出來的火炮,大明武勳就可以重振雄風。
朱佑樘道:“諸位卿家,有些事朕也不想藏掖,其實張卿家在宣府演炮還有個目的,就是藉助演炮之勢,將張家口堡東北之處的鐵礦礦場,給拿下,並以此來開採鐵礦石,就地鑄炮。”
“啊?”
這下不但是文臣譁然,連武勳這邊都沒想到。
去開空炮,居然是為了鑄造更多的炮?
工部左侍郎曾鑑走出來道:“陛下,未曾聽聞張家口附近有鐵礦。”
朱佑樘沒好氣道:“秉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說那邊有鐵礦,難道是為了譁眾取寵?”
被皇帝這一說,現場直接就炸鍋了。
很多大臣義憤填膺,覺得皇帝是在寵信奸佞,聽信讒言。
而武勳那邊則在驚訝中議論,這位張侍講果然是不一般的人物,藉著演炮去搶鐵礦場?皇帝把鐵礦開採權給他,能這麼明目張膽以權謀私,還說給皇帝知道,皇帝再告知大臣……
要不怎麼說人家能把自己所學的專業變現呢?
要是什麼時候我們也能來個上知天文下知風水,直接能找出礦脈所在,那豈不是說……發達了?
“安靜!”朱佑樘厲聲道。
現場文官這才停止了私下的議論。
朱佑樘道:“秉寬他一心要為朝廷鑄炮,並改進火器,以此來奠定大明在西北的地位,朕準備以其為總制宣府、大同、偏關等處軍務,順帶讓他提領紫荊、倒馬、居庸內三關防務,以宣府為基礎,隨時出兵於草原。不知諸位卿家有何異議?”
文官一個個面如死灰。
果然是想把張周提拔為西北治軍的文臣,給宣大總制的職位就算了,連內三關都交給張周。
皇帝這麼做,簡直是在“任用奸佞”。
張懋道:“張周雖然從未踏足西北之地,未曾有領兵之經驗,但以其治軍之道,大明接連取得凱旋,連威寧侯等不世出的邊將對其都稱頌有加,陛下此舉可謂是為大明西北千年基業。老臣附議。”
噁心啊!
在場的大臣差點想衝出來罵張懋。
你張老頭現在是得瑟起來了,知道張周要以文臣的身份去西北,暫時威脅不到你武勳的地位,乾脆就完全不管不顧盲目站在皇帝那邊,甚至還在那吹皇帝的彩虹屁。
要臉嗎?
朱佑樘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提議會得到武勳的支援,問一旁的劉健道:“劉閣老,你意下如何?”
劉健莫說現在不想反對,就算他想反對……也反對不來。
王越掛了,說是把秦紘調去西北能穩定人心,但真的能嗎?
秦紘再牛逼,比王越還差了好幾個段位,而在西北軍中,普遍認為,張周比王越高好幾個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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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見過能決勝千里之外,甚至能提前洞悉敵人從哪進攻,能掐會算的主帥?
王越再牛逼,那也只是個人,而張周更接近於……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