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中錫作為巡撫,有理由一直坐鎮於宣府鎮城內。
可馬儀作為總兵官,並非一定要留在宣府鎮。
馬儀道“末將剛從大同回來,一路走來看到各處關隘將士都嚴陣以待,不會出什麼大事。”
“你是不想去?”馬中錫皺眉。
好聲好氣跟你商議,現在你馬儀是當了平虜伯,論官職高低你也在我之上,但你當總兵的不聽巡撫的號令,我就是可以參劾你!
馬儀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他剛回宣府,一天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還沒過,就被馬中錫打發去巡關,這不典型是在打擊報復?
“末將這就回去收拾,明日一早率軍出發。”馬儀抱拳道。
馬中錫差點想說,你今晚就走。
但想了下,也的確是有點不近人情,儘管小老頭臉要繃著,但在這時候他還是講了點人情,冷冷甩下一句“明早就走,否則本官定會上奏參劾。除非你自請調往它處。”
馬儀這才明白。
馬中錫這是故意給他難堪,讓他自行“請辭”,所謂的請辭自然也不能說就此撂挑子不幹,而是跟朝廷提請,去鎮守別的地方。
你馬中錫自己都不騰挪,讓我給你讓地方?
我可是張制臺的人,過來就是限制你“老馬”的,沒錯,張制臺就是這麼稱呼你的,休想讓我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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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在宣府那是看在你老馬的面子嗎?
我是為張制臺辦事的!
憑啥你老馬說讓我走,我就自請調走?就算是賴,我也要賴在宣府鎮。
……
……
火篩中軍所部從威寧海南下,過貓兒莊往大同方向靠近。
對此最為緊張的是大同巡撫王守仁。
不過如此也給了他一個機會,正好他到大同之後,地方的將官和士紳都不太配合他的工作,覺得他這個空降的巡撫損害了地方利益,政策執行不下去……而藉著火篩南下這麼個由頭,王守仁趁機把軍權牢牢掌控在手。
你們配合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你們知道大同到底誰做主。
總兵官王璽近來沒有再回陽和口,也是知道張周已從陽和口出發,本以為張周很快到大同,誰知情報顯示張周往大同鎮南去了,目的不明確。
王璽現在只能多聽王守仁的。
“……王中丞,如今大同北關各堡壘、要隘,皆都加強了戒備,不過今年夏天的旱情比較嚴重,若照此情況發展,只怕入秋之後,大同的糧食收不上來,還是儘早跟朝廷提請調撥錢糧為上……”
王璽看起來對王守仁很恭謹,但也屬於那種無利不起早的。
馬儀他們是靠跟張周出征,得到軍功的人,對張周恭敬是因為已有利益在身。
而王璽對張周和王守仁則屬於“敬畏”,這其中的差別很大。
王守仁雖然初來乍到,但他也摸清楚西北將官的脾性,如果只讓這群人抱著“敬畏”給你辦事,看起來是畢恭畢敬的,但做事效率就是不行,各人都心懷鬼胎。
王守仁道“韃靼陳兵於關隘之外,跟朝廷提請錢糧,的確是應該早做準備的,這也是為過冬準備。”
“王中丞所言極是,大同鎮的將士,甚至是百姓,歷來過冬都不好過。”王璽臉上有了些微的喜色。
王守仁話鋒一轉道“但如今指望朝廷調撥錢糧也不現實,畢竟秋糧都尚未入庫,朝廷還沒有,自然就沒法往西北調。你可知張制臺南下是作甚?”
“不是……開礦?”
王璽當然知道張周要自行搞錢,但他跟西北的將官都覺得,顯然這有點扯淡。
打仗的錢糧自行籌措?還要臨時籌措?
真當西北是遍地油水的地方?
想在黃土裡榨油,那張制臺未免也太理想主義。
王守仁道“大同以往為過冬,都是用何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