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禮部左侍郎傅瀚走出來奏請道:“陛下,朝鮮國主是為篡逆犯上奪權,不應彰顯,我朝兵部主事唐寅,於朝鮮境內這助紂為虐行以下犯上之事,請陛下降罪。”
不是給唐寅表功,而是給唐寅降罪。
要說當天還有個很湊巧的事情……作為平遼的功臣之一,也是作為曾經出使朝鮮的國使,唐寅也作為參朝大臣出現在文臣的東班之內,雖然人就立在人群最後面,但這番話卻清楚落到自己耳中。
果然啊……
唐寅心說。
我辛辛苦苦,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回來,還是成為你們眼中釘了呀。
這是逼著我跟我的師兄一條道走到黑了。
朱佑樘道:“唐卿家是奉朕的皇命,前去朝鮮出使,且去了兩次,先是協同朝鮮之兵,固守於海西女真的多壁城,堅守數月為此戰奠定勝局,後又出使質問朝鮮主李對戰事的懈怠和荒馳,以此引來朝鮮主臣的撥亂反正,他何錯之有啊?”
別說是想追究秉寬了,就算是想追究秉寬身邊唐寅的“過錯”,你們也休想。
唐寅幫樸元宗造反,甚至是主導了造反,聽起來是有點不仁不義,可能將大明置於輿論的風口浪尖,但問題是人家搞成了,現在朝鮮新國主對大明都是俯首帖耳的,這就是功勞。
你們這些大臣就喜歡瞎逼逼,朕不想聽。
“著令。”朱佑樘道,“吏部於唐寅考核中,官職加一等,置渤海巡撫敘用。”
吏部尚書屠滽走出來問詢道:“陛下,不知渤海巡撫職責為何?”
朱佑樘道:“朕準備於渤海設定船廠,造海船船隻,是為東南靖海之用,造船期間當有人督辦此事,便以唐寅為戶部員外郎、渤海巡撫,加右僉都御史。諸位卿家可有何異議?”
戶部尚書周經道:“陛下,造船之事靡費過多,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用度方面,就無須諸位卿家擔心了。”朱佑樘道,“人員和用度,都由唐寅自行去籌措,只需調京營一千將士配合其事便可。”
給了唐寅一千京營兵馬,再稍微給點銀子當啟動資金,就讓唐寅自己去生造個衙門,搞什麼渤海巡撫衙門。
這於在場大臣聽來,皇帝的思路有點跳脫,他們也都知道這件事很可能來自於張周的提議,但背後潛藏著什麼,卻沒人知曉。
大白天都睡醒了,怎麼還搞一些夢遊的事情?
你張秉寬下一步不會又想針對於誰了吧?
“至於秉寬……萊國公。”
在場本來還有很多人準備反對設定什麼渤海巡撫,但聽到朱佑樘這番話,所有人又都屏氣凝神。
什麼渤海巡撫的,只要把張周給搞下去了,一切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推翻。
關鍵不在於唐寅去當什麼巡撫,而在於讓張周早點從朝堂混蛋。
“陛下!”
就在文臣都屏氣凝神,言官也已經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時,西班武勳之首的張懋突然走出來。
在場很多人都覺得,你張老頭今天太不知分寸了吧?
朱佑樘打量著張懋道:“英國公,你有事嗎?”
張懋道:“老臣從欽天監監正口中得知,未來幾日,京師之中或有災劫發生,而矛頭直指陛下器重萊國公之事,或遭來天意反噬,還請陛下以蒼生為重,聽天意而勿要再寵信奸臣。”
“啊!?”
朝堂之內一片譁然。
……
……
張懋的突然冒頭,本來是為人所不恥的,文臣瞧不上武勳,不覺得張懋在這種時候能幫上什麼忙。
但他所說的話……
卻好像顯示出,他張某人也算是大明朝“鐵骨錚錚”的大錚臣了。
朱佑樘皺眉道:“英國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張懋道:“老臣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