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值房。
劉健望著眼前西北各處的戰報,人整個陷入到沉思之後,此時謝遷因為要值夜所以白天並不在,李東陽走過來遞了一份奏疏道:“保國公出關之後上的第一道奏,漫天黃沙,不是什麼好兆頭。”
劉健瞅了李東陽一眼道:“你怎麼也信起這些東西來了?”
李東陽坐在一旁道:“特地問過宮裡的人,這幾天陛下並沒有召見過誰,上聽處也未處置西北的任何軍情急務,陛下似乎對此戰並未抱有太大的期許,讓人看不懂啊。”
二人一時沉默。
皇帝費盡心機,調了四五萬兵馬出征河套,居然對此好像不太關心,甚至連過問都很少。
這就讓人費解了。
“大同還是沒有新的動向?”劉健問道。
李東陽搖搖頭道:“莫說是行軍的動向,這幾天大同連上奏都沒了,不過倒是從一些渠道得知,伯安最近照常列席例會,未有出兵的跡象。至於各處夜不收得來的訊息,韃靼兵馬到現在仍舊無半點訊息。”
劉健道:“也就是說,整個西北,只有大明派出去的五路兵馬是在明面上?”
“嗯。”李東陽點頭,“敵在暗,我在明,確會顯得不利。但朝中上下對張秉寬所造出來的火器多有吹捧,一向是講求不怕正面的迎戰,現在更多人是在猜測,韃靼人是否真的會出現與我朝兵馬一戰。也有人在論,正面戰場沒有伯安等人領兵,大明兵馬勝算幾何……都是說不清的事。”
劉健嘆道:“大明自開國以來,神機營便多有裝備,軍中將士總不會連基本的神機營戰法都不懂吧?”
李東陽道:“此風起於年後城外那場御駕親臨的演兵,據說是讓很多將領改變了對戰場的認知。”
“這麼邪乎?”劉健皺眉。
李東陽再道:“我曾借伯安之父,給他去過一封信,但他並未有回覆。聽說秦世纓上奏乞老歸田,大有推進伯安之意……現在西北的局勢更多是取決於伯安的態度,您認為呢?”
秦紘想要請辭,讓王守仁頂上三邊總制的位子。
如此一來三邊和宣大孰輕孰重的問題就解決了,也不會形成兩家抗衡的局面,秦紘在這件事上明顯是有大局觀的。
也都看出來,現在皇帝只重視大同周邊軍務,而懈怠了三邊等處軍務。
“賓之,你認為陛下這步棋,到底意圖為何?”
劉健把最近苦思冥想的問題,問出口。
李東陽道:“敲打舊勳,奠定張秉寬在軍中的地位,助他在兵部尚書的位子上坐穩,再以伯安等人西北用兵,或是有經略草原之意,總歸……是要改變朝中的格局。”
劉健道:“他身邊除了伯安,還有何人可堪大用?”
這問題讓李東陽一時回答不出。
劉健再道:“他在朝中弄權,卻將他人留在西北諸鎮,甚至還有留在南方的,最近陛下已過問遼東陸完回朝之事,這朝野上下,零零總總那麼多人,到底有多少人可以專心為他所用呢?”
李東陽問道:“這是要……先拔除其羽翼?嘶……若是以他一人,的確難成大事,可畢竟……陛下始終站在他那邊。”
劉健用眼睛飄過去個眼神。
大概的意思是說,你管陛下這旗幟作何?重點是,要讓張秉寬用人時多有掣肘,最好每個人跟他離心離德。
“那我的確是應該在朝中多走走,將那些潛在的人,儘可能收攬過來,朝中清流可貴啊。”李東陽明白劉健的意思,隨即就要開始他自己的行動。
……
……
劉健要讓張周無人可用。
但其實張周並不需要去用一些當時能力強的人,他要的……僅僅是跟他關係鐵的。
比如說……最近剛回京師的大舅子之一的林庭。
林庭這次是奉調回京城進研武堂為教習的,官職升了一級,已經是禮部員外郎了。
本來戶部、工部和兵部的員外郎隨便拿一個,在研武堂內當差也算名正言順,奈何這三部並無空位給他,而他老爹如今是禮部尚書,於是乎林庭以在西北的功績,短時間內晉升到了禮部員外郎。
中進士後兩年升員外郎,也算是很快的。
“蔡國公,在下能力淺薄,只怕胸中難有真知灼見可以教授軍中將領,還請您另請高明。”
他進研武堂第一件事,就是找張周,做一番推搪。
他覺得自己幹不了這麼偉大的教書育人的工作,畢竟現在於研武堂內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混日子就行,是要有真才實學才能立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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