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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鵬在具體知曉張周的用意之後,做事積極性也提高了很多。
拿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鐘陵王來當炮灰,在楊鵬看來,簡直太容易了……就算可能會得罪寧王派系的人,但身為東廠廠公,還怕這個?看書喇
朱厚照在完成文會之後,志得意滿之下,也該把他回京的事提上日程。
不過更重要的,是讓皇帝知道朱厚照在南京的“優良表現”。
隨著朱厚照以太子身份於南京出現,也是在短短五日之內,訊息便已傳到京師,為朝中大臣所知曉,也不出意外的……朝野上下算是一片譁然了。
大明的太子,居然被張周“拐”到南京去了?
難怪之前太子一直都沒出現在經筵日講,連東宮講班的授課都暫停了,還說什麼生病,原來就是跟著張秉寬去瞎胡鬧?
大臣知曉之後,自然是要以此為話題,去將張周攻訐一番的,拐帶太子出京,這罪過可不小……很多大臣看來,這也是張周陰溝裡翻船。
也就在九月十七日的朝議上。
朱佑樘在朝議剛開始之後,就主動挑起此話題,當然他的著重點不在張周身上,而在於兒子於南京城內的表現。
“……諸位卿家,朕以太子前去南京安民,沿途撫慰中原的旱災,以及江南各處的水災,同時讓他能多有一些歷練。未曾想,太子在南京城內,作詩三首。將他的詩,宣讀於在場諸位聽聽。”
朱佑樘顯得很得意。
自己兒子才十歲,還是虛歲十歲,就會作詩了。
一下來三首,每一首聽上去都那麼牛逼轟轟的。
蕭敬隨即走出來,笑眯眯將朱厚照的三首詩,當眾宣讀了。
其實在場的大臣,多數人都聽說過這三首詩,也有人聽說過一些傳聞,有的說是程敏政所作,還有的說是一個十歲名叫“朱壽”的少年郎所作,現在皇帝主動說,那少年郎就是太子……好像一切也釋疑了。
不管詩到底真的是太子所寫,還是他人代筆。
連皇帝都這麼說,程敏政也沒爭取,那看起來……這詩不是朱厚照所寫的,也是他寫的了。
等蕭敬讀完之後,退回去。
朱佑樘慨嘆道:“用詞都很平,卻暗涵至理,朕只想讓他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他此行南下,也算是增長了見聞,也讓朕心生寬慰。王學士,你認為太子的詩,寫得如何?”
皇帝覺得自己去吹牛逼不太合適,還需要有人跟著一起吹。
直接問劉健他們不行,他們很可能會挑刺,那就直接去問翰林院掌院學士王鏊。
好歹王鏊也是兒子的先生,論派系也不完全屬於傳統派系,還是張周的座師,朕還是很看好的。
王鏊走出來道:“詩句樸實無華,卻呈現出作詩之人內心的虔誠與堅韌不拔,詩堪比盛唐名作,臣自愧不如。”
“哇……”
現場瞬間有些議論紛紛。
都覺得王鏊有點“言過其實”,好歸好,你自愧不如就自愧不如,非要加上個“堪比盛唐名作”,啥意思?太子背唐詩三百首背出門道了,還自己寫了三首,以後給天下讀書人當典範呢?
但王鏊話說得也婉轉。
我只佩服作詩之人,不是說我佩服太子。
那熊孩子啥樣,大臣們或不知,但陛下您應該知曉,就算陛下您也不知,我這個當先生的難道不知道?
一首詩是太子寫的我都不信呢。
上來就三首?
朱佑樘道:“朕心中其實懷疑,太子是從何處得來的經歷,能寫出如此的詩作?不過料想他一直受王學士等人的栽培和指點,學問上一直有精進,朕也是看在眼裡的。東宮講官功不可沒……對了,還有秉寬……”
來了。
在場大臣心想,皇帝兜兜轉轉說了半天,還是回到了他所熱衷的“秉寬牛逼”的話題上來。
“之前秉寬乃是翰林院侍讀學士,但在他調南京為兵部尚書之後,翰林院的差事便未曾歸還於他,朕的意思,是擢升他為翰林學士,掌南京翰林院事。”
朱佑樘也是毫不客氣。
給張周加官進爵的時候,朱佑樘就好像個慷慨的小販,別人珍視的功名官職,他說送就送,而且還經常買一送二。
劉健走出來問道:“陛下,太子作詩之事,不知跟萊國公有何關聯?”
朱佑樘道:“或並無關聯。但太子這一路的成長,朕是看在眼裡的……且太子在南京文會上,以心學與其他學派之人爭鋒,深得士子的推崇,他還提出要拜秉寬為師,從此去發揚秉寬的心學。朕已將準允的旨意,傳回南京。”
朕的兒子要拜好友當先生,朕是巴望不得。
之前就一直讓秉寬給太子授課,現在算是正式拜師,拜完師還能讓兒子在文壇奠定名聲……這麼好的事,朕簡直是白賺啊。
李東陽道:“有關理學心學之爭,涉及到傳統及新興觀念之異見,若太子貿然推崇於一方,恐於士子教化無益。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隨便就讓太子拜張秉寬當先生,那我們這群人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