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蘋渝和韓卿還在院子裡晾曬衣服,都是一些女兒家的衣服,趁有太陽,洗好了出來曬。
“夫人,這麼忙呢?趕緊收拾收拾,別掛在這裡,一會有客人來。”張周笑道。
蔣蘋渝不解望著丈夫。
旁邊韓卿問道:“老爺,入國子學的事辦好了?”
張周隨便拿起水瓢,從桶裡舀了水往嘴裡送,而後罵罵咧咧道:“那個國子監祭酒,也不知是哪得罪他了,故意給我使絆不讓我入學,不過那都不是重點。收拾好,咱又要搬家了!”
“搬家?”
這下蔣蘋渝和韓卿一齊瞪過來。
張周笑道:“你們倆怎這麼默契了?先前卻沒見。”
韓卿大概也想到什麼,紅著臉端著木盆,把剛掛好的衣服重新收起來。
蔣蘋渝問道:“夫君,到底是怎回事?”
張周道:“先別說這個,張君那小子呢?出來!”
“小君,父親叫你!”
蔣蘋渝喚了一聲,然後張君便好像做錯事一般,鬼頭鬼腦走出來。
以前他對這個父親還是不夠尊重,父子倆有仇一般,加上張周以前不爭氣,把家產都敗光,當兒子的打心底對父親有意見。
但現在不一樣了……張周家庭地位高,拎他跟拎小雞一樣,看到老爹回來,他是能躲則躲。
“爹。我沒犯錯,這兩天我一直都在幫娘做事。”張君可憐兮兮道。
張周咧嘴一笑,倒是把張君給看傻了,也是摸不著頭腦。
難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小子,現在能耐了。過來過來!”張周坐在井沿上,對張君招招手。
張君很怕張周這是引蛇出洞之計,邁著細碎小步,一點點靠近張周,最後還是被張週一把拉過去。
“爹,你幹嘛?”
“不幹嘛!為父就是告訴你,兒子,你現在牛逼了,比你爹都牛逼,為父給你掙了個錦衣衛千戶回來!高興不?”
“……”
張君哪懂什麼叫錦衣衛千戶,更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旁邊的蔣蘋渝“呀”一聲嚇了一跳,提醒道:“夫君,切莫亂言。?”
張周繼續咧著嘴,好似喝醉酒吹牛逼一樣,繼續說著在蔣蘋渝聽來難以置信的話:“我替當今陛下做了幾件事,陛下對我很滿意,就賜了個錦衣衛的千戶,說蔭我一子。”
“小君啊,你以後努力學習,考中舉人考中進士,這個錦衣衛千戶我交給你弟弟來當,如果你不行,那就由你來當吧。”
張君道:“爹,啥叫錦衣衛千戶?還有,我沒弟弟啊。”
“你以後會有的。”張周說著,抬頭望著一臉木訥呆滯的蔣蘋渝,“我說夫人啊,你可要努力了。我這得的蔭職愈發多,不夠分啊。”
韓卿聞言也帶著女兒走出來,她問蔣蘋渝:“夫人,錦衣衛千戶是什麼?是不是軍戶的千戶?聽說千戶都是老爺,帶兵的,一代傳一代。”
蔣蘋渝道:“我……我也不知道,但錦衣衛……能隨便把一戶人家,弄到家破人亡……”
張周聽了不由一笑。
在小民心目中,錦衣衛是大明無惡不作的暴力機器,也難怪蔣蘋渝聽說錦衣衛千戶後,會既難以置信,又害怕,居然也沒什麼驚喜的表情。
張周道:“錦衣衛其實只有十四所的千戶才是正經有實權的,可以耀武揚威。實際上掛錦衣衛千戶的人起碼有幾十號上百人,多都是榮位虛職,寄祿的,所以下一步,要給家裡掙個實職的錦衣衛千戶回來……但問題是,就算掙回來,也沒人當。以後家裡該讀書的讀書,該生孩子的生孩子……此乃家族發展之大計。”
“夫君,到底是怎回事?妾身……不太明白。錦衣衛千戶,那是很大的官,仰視都不及的,百姓見了都要跪,怎麼就給……小君了?”
這畢竟是關乎到蔣蘋渝孩子的大事,蔣蘋渝更想詳細求證一番。
“事難詳表,就是我給皇帝做事,得正五品的錦衣衛千戶,也別以為多牛逼,先前來的朱鳳看到了吧?他也是錦衣衛千戶,還是實職的,看他那樣子,你覺得像是能把人搞到家破人亡的?”
韓卿在旁,一臉迷醉神色道:“姐姐,老爺應該說的是真的吧?小少爺……當千戶了!?”
“你們覺得我會信口開河騙你們是吧?等著吧,不出中午,宮裡一定派人來。到時你們就知道為夫有沒有騙你們!嘿,天快晌了。”
“爹,我不當什麼千戶,我要當狀元!”
“呸!你爹我還沒當上狀元呢,你大字識幾個?你不想當,以後你那些弟弟們都搶著當。你的弟弟在哪呢?”
張周說著,伸手要拉蔣蘋渝和韓卿,卻是韓卿很輕巧躲開,只有蔣蘋渝因怔神,一下就被張周攬到懷中。
門口卻傳來敲門聲,孫上器的聲音也響起:“張先生,您先不要出門,剛得知訊息,說是廠公蕭公公很快會來,說是有要事跟您相商……”
張周笑道:“看吧?東廠廠公,牛逼吧?還是要親自登門來跟我說事,趕緊收拾收拾,準備迎客吧。”
“老爺,妾身這就去。”
蔣蘋渝像是感受到一股權力上極大的不對等,如受驚的小雞,手足無措全身顯得很不自然,卻是開始竊喜,還不想太表露給丈夫看到免得被丈夫笑話。
給張周娉婷施禮,又趕緊拉著韓卿去收拾準備待客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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