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周道:“陛下,先前臣入宮時,還讓蕭公公給帶了一些東西。”
朱佑樘先前拉張週一起去觀禮周太后移宮,就沒看張周帶來的東西,此時他才有心思,隨即讓蕭敬把東西帶上來。
卻是張周剛熔鍊的鋼材。
“這是何物?”朱佑樘想拿起來,卻發現很沉。
蕭敬笑道:“陛下,這是鐵,其實就是百鍊鋼,不過張先生是靠爐子一次成型的,據說裡面還加了一些東西,製造出兵刃後很有韌性。”
朱佑樘道:“那為何不帶把成型的兵刃給朕看看?”
這問題問出來,再看蕭敬臉上那尷尬的笑容,朱佑樘隨即就明白過來。
他心裡對張周是沒什麼防備,但要是張周不帶鑄鐵,而直接帶把刀來……那估計張周早就被宮廷侍衛給拿下,塞進詔獄都是輕的,腦袋搬家也不是沒有可能。
“秉寬,你是找到什麼新的鍊鐵方法了?”朱佑樘笑著問道。
張周拱手道:“回陛下,正是如此,以熔爐鍊鐵,成品率更高,若是用以鑄造刀劍、矛刺、箭尖的話,效果更好。”
朱佑樘道:“那你可以著手造一批,叫兵部武庫清吏司的人配合你。”
蕭敬提醒道:“陛下,奴婢也問過張先生這一點,他說,要以熔爐煉製鋼鐵的話,以目前市面上所出的木炭和石炭都難以完成,非要……以煤煉出一種炭才可。”
大鍊鋼鐵,自然需要焦炭。
只要爐溫能加起來,普通的熔爐也可以,甚至還可以將一些鐵器回爐重造。
問題就在於,雖然煤炭從宋朝開始就用以鍊鐵,到一直到明朝弘治年間,煤炭利用率仍舊不高。
便在於開採難度上。
就好像宮裡燒的,都是紅羅炭,是木炭的一種,煤在燃燒時也更容易出現燃燒不充分產生一氧化碳,劣質煤產生的毒氣也不少。
朱佑樘皺眉道:“秉寬,你想怎樣?”
張周道:“臣聽說,在西山等處,一直都有煤礦開採,臣想在西山也開個煤礦。”
“怕是不妥。”
朱佑樘有些猶豫。
西山開煤,一直都是一些勳貴在做,朝廷未參與其中。
大明朝對於開採礦藏一直都很謹慎,就算是皇帝也輕易不敢去破壞原則……不然也不會出現後來萬曆時開礦徵稅被言官一路diss的情況。
蕭敬笑道:“陛下,這點張先生也想好了,他說不在靠近皇陵的方向開採,還有就是避開現有的煤礦,儘可能在深山老林中,另外就是開採並不以朝廷的名義,最多是想讓東廠稍加留意。”
朱佑樘一聽,不用以朝廷名義來進行,他便覺得不會遭遇到太大的阻力。
否則……
朝堂上那些言官的吐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
朱佑樘點頭道:“那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你跟蕭敬說。”
張周拱手道:“陛下,人力物力都可以由臣來找,臣不用朝廷出任何東西,只需要陛下的支援。出產的煤炭,臣也一概不留取,都會用在朝廷。”
“這怎麼行?”朱佑樘一聽,這不是讓朕信任的秉寬吃虧?
蕭敬道:“陛下,西山開煤礦的人,一直都有,基本都是京城內的王公貴胄,以張先生對於風水的瞭解,奴婢相信他能很快找到礦脈,但就怕……”
朱佑樘想了想,點頭道:“是怕別人看到這煤礦產出多,生事吧?”
“嗯。”蕭敬點頭,“是啊。”
朱佑樘笑道:“沒想到秉寬的本事,還能用在這方面,如果你是一心為朝廷,朕怎可能會不答應呢?但朕也儘可能不會出面,真遇到什麼事,東廠和錦衣衛都會替你擺平,如果你產出了成色好的石炭,朕會讓朝廷進行採購。提督易州山廠的職位還沒定吧?”
蕭敬回道:“是的,工部右侍郎林鳳致仕後,此職一直出缺。”
朱佑樘道:“那就按先前朝堂廷推所議,調右僉都御史陳琬為工部右侍郎,提督易州山廠。秉寬啊,若有什麼事不太方便的,你直接跟陳琬說,此人才學頗佳,辦事牢靠。”
張周本意是提請一下開煤礦的事,沒想到皇帝直接給安排個提督易州山廠配合他……雖然這只是朝廷正常的官員任免,但張周也沒想到皇帝會對此這麼重視。
張周拱手道:“臣一定盡心竭力。”
“好,你還有旁的事嗎?”朱佑樘生怕這麼安排還不夠。
張周道:“臣還想從京師各處,調一些工匠配合鍊鐵之事。”
朱佑樘點點頭。
張周道:“陛下,臣還提請,能讓一些工匠可以脫離匠戶,並非是要改變規法,而是要以此為鼓勵,誰可以在技術攻堅上立下功勞,便可改戶,以後仍為朝廷所用,不必再以徭役完成。臣做這一切,並無私心。”
包身工,改合同工。
朱佑樘笑道:“就算你有私心也沒事,其實朕也知道,朝廷歷來對匠戶是有些苛刻,若他們的確可以相助於你,你賣個人情給他們,也沒什麼。這點朕也會讓東廠酌情去辦。”
“多謝陛下。”
張周感覺自己還沒考中進士,就有點要開啟工業大明的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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