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幾個太監都明白了,張周這是早就給鋪墊好了,皇帝對於王瓊、陸完等人的品性,似乎也早就心知肚明。
「朕一直覺得,讓他們聽從秉寬的號令,如此能更齊心一致,可能秉寬還是對於朝臣對他的惡意謗傷太在意了,以至於都不會去結黨。看看秉寬身邊有誰?除了知節之外,旁人有跟他過從甚密的嗎?」
朱佑樘的話,又讓幾個太監陷入遐思。
就一個朱鳳……
而朱鳳什麼品性,以往不清楚,現在他們可是清楚得很,這小子壓根就沒什麼野心,屬於混吃等死的。
如果一個所謂的權臣、佞臣身邊,只有個混吃等死的朱鳳,那隻能說明,這個權臣也不過是別有用心之人眼中的對手,其本質上只是個兢兢業業的能臣罷了。
「遼東發生那麼多事,陸完回京師之後,必定心有疑慮,這樣,明日早朝之後,讓他到上聽處去,朕在那處見他。」
朱佑樘定下了跟陸完相見的細節。
不在乾清宮召見,而是直接去上聽處,如此一來等於是告訴陸完,
你把內三關的防務整頓好了,回到京城之後,不管是不是六部侍郎,至少讓你入值上聽處,如此一來你可就是大明的實權人物了。
蕭敬一聽,難免有些牴觸。
上聽處本就相當於大明的第二套內閣體系,如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陸完都有入值上聽處的機會,會讓蕭敬覺得自己是在被分權。
蕭敬請示道:「陛下,是否派人提前跟他說一聲,讓他對於自己的差事有所瞭解?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讓他多聽取蔡國公的意見。」
「秉寬事太多了,如果內三關的防務都要秉寬來操心,豈不是什麼事都要他費心?朕相信陸完能做好這一切。照著把話傳下去。」
朱佑樘說著打個哈欠。
顯然朱佑樘又累了。
連這幾個太監都發現,最近朱佑樘的身體似乎有點「大不如前」,動不動就會疲累,更多是在精神層面上,總是對朝事打不起精神。
當晚。
戲樓內。
張周跟朱鳳坐下來,朱鳳則對西北的局勢發表了他自己的「獨到」見解。
「韃靼人來勢洶湧,應該讓新建伯帶兵去,草原上茫茫無邊,他都能尋到韃靼人的蹤跡,想來把韃靼人放進大明的關隘之內,他去收拾一番,不在話下。別人恐怕真的不行……」
朱鳳對王守仁還是很推崇的。
親眼見過王守仁的本事,然後就把王守仁當成張周之外第二個大明戰神了。
讓張周刮目相看的,是朱鳳對於西北局勢的瞭解……他居然能想到……別人真的不行……那就說明,朱鳳對於西北傳統將官的尿性是知曉的。
很是難得。
張周道:「西北疆場之事,陛下自有安排。你跟寧夏巡撫楊一清合作過,你怎麼還會認為他也不行呢?」
「這個……」朱鳳對於此等問題,選擇避而不答,「不是由張兄你做主嗎?你跟陛下進言,陛下會聽的。」
顯然,朱鳳雖然跟楊一清共事一場,朱鳳也認為其水平不行。
但朱鳳似乎也看出來,楊一清的本事也就那樣。
從朱鳳的角度來說,如果楊一清真有本事……為啥他自己不領兵上,讓我上,最後還落了個慘淡收場的結局?我要跟朝廷請罪,他還阻攔我,甚至跟我打官腔?
這種人,我指望他鎮守大明邊關要隘?
「不行。」張周搖頭,「這次要聽陛下的,因為出征河套之戰,是陛下草擬所定的,我甚至都沒參與到多少策劃,我只是跟陛下提了,韃靼可能從花馬池來,至於後續怎麼打,那還要看地方將官的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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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試探著問道:「那張兄你準備幾時親自領兵出征?這麼好打……如果韃靼小王子這次都折了,以後恐怕就……」
「怕我沒機會?」張周道,「放心,如果我出征,一定帶上你,到時你跑不了,鞍前馬後給我活動著,所以你該慶幸最近陛下沒有讓我去西北領兵的打算。」
朱鳳低頭不語。
張周道:「最近令尊跟朝廷上奏,表達了想要奔赴邊鎮為朝廷效命的決心。你應該跟令尊多學一下啊。」
「什麼?」朱鳳一臉矇蔽。
他那個老爹,好不容易如願以償,回到南京當守備勳臣,居然主動提出要到邊鎮?莫不是老爹他瘋了?
張周感慨道:「連令尊都看明白,大明軍界以後的前途是在邊事上,誰能在邊事上立功,將來便可穩住權勢地位,而那些遠離邊政的,別看現在風光,早晚還是會衰落的。其實令尊更希望你把你們家的大梁給挑起來,如果你不上,他只有親自上了。」
「不是還有我兄長嗎?」朱鳳想把責任推給朱麟。
張周笑道:「軍中也是講資歷名望的,是講論資排輩的,你認為讓你兄長從軍出征,多少場戰事下來,能把他的威望給奠定呢?」
朱鳳這下腦袋都快耷拉到胸口。
明明他就是個棒槌,從來就沒想出人頭地,結果現在是被趕鴨子上架,現在差不多是被道德綁架,不上戰場也要上。
「陸完明日面聖,陛下或會給他安排內三關巡撫的位置,如果你有心為朝廷效命,不妨隨他一同前去,給你個總兵官,帶幾名研武堂的將領一起去,就當是練兵了。這沒問題吧?」張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