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周笑道:「有禮。」
永康道:「既都來了,那就坐下敘話吧。給準備茶水。」
「是。」
永康帶來的隨從馬上去安排。
張周道:「這宅院應該閒置了一段時間吧?若是不方便的話,就沒必要了。」
永康則略顯得意道:「陛下剛下旨,將這院子賞賜下來,說是給駙馬軍功的獎賞,本公主也算是這院子半個主人了吧?在自家招待一下客人,有何不可呢?」
張周心說一聲好傢伙,怪不得你身為婦人,居然還能在這種私下場合與男子相見,感情這成你家的地盤了?
「蔡國公,你不會覺得,這賞賜高了,要去跟陛下提請,把賞賜收回吧?」永康用話把張周給激完,才想到張周有一股她所不能及的力量,說這話並不是提醒張周可以這麼做,而是警告張周別這麼做。
提前說出來,讓張周不好意思去跟皇帝提,否則你張周豈不是被我算出你的小肚雞腸?
張周笑道:「崔駙馬此番於寧夏戰功赫赫,得如此賞賜,那是名正言順,不過是讓在下好生羨慕而已。」
永康又瞪了張週一眼,她似乎覺得張周這話是另有所指。
大概由張周去跟皇帝提出把這院子轉贈給他,那這院子十成會成為張周的產業。
至於皇帝的親妹妹,到手的鴨子都會因為張周的一句話而飛了。
「哼!」永康有些氣惱,卻也不好再繼續發作。
永康也很清楚,她作為長公主,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能透過皇室獲得利益,也就只能靠皇兄這一代,等自己的侄子登基,基本上再想得到賞賜就不可能了。
所以京城內一座不錯的宅院,對永康來說是價值不菲的家產。
如果跟張周繼續纏鬥,把自己到手的產業給整沒了,吃多少後悔藥都沒用。
平時怎麼鬥都行,但真要為具體一座宅子去鬥,那永康覺得自己吃不起這大虧,在她看來反倒是張周這種人對這種宅子的所有權會覺得無
所謂。
旁邊的崔家小女驚訝於自己的嫂子居然跟一個陌生男子在鬥嘴,鬥得還有來有回的模樣。
自己兄長不在家,嫂子在見客方面都這麼不避嫌嗎?還是說因為我在,所以她才會覺得有人見證,不怕外人說閒話?
就在崔家小女側目往張周身上瞅一眼時,恰好張周也側目看向她,二人四目相對,崔家小女趕緊將目光避開,臉上呈現出幾分緊張。
張周道:「在下聽聞,崔小姐先前已與人定了婚約,今日之事是否有些不太合適呢?」
崔家小女一聽,更加緊張一些。
一女不二嫁,現在她等於是在「名花有主」的情況下,出來跟張周相見,臉上也會有些羞慚。
「蔡國公,你也該清楚規矩,婚約是大,但沒有皇命大,陛下準允的事情,你自己不也來了嗎?」永康在鬥嘴方面,似乎永遠都是不遑多讓的。
張周也在想,還好我府上沒你這種人,不然後院能安寧就怪了。
張周道:「可是我到底也是成家立室之人,以崔小姐這般的出身和姿容氣質,我實在不敢奢求能有什麼非分之想。我也是如此跟陛下提的,但陛下還是讓我先來看看。」
這話有點耀武揚威的意思。
今天的事,不是你永康說了算,甚至也不是皇帝說了算,連皇帝都跟我有商有量,讓我來看看是不是滿意。
你永康跑過來攪局,就是誠心給製造麻煩!
永康抿了抿嘴,又輕輕嘆口氣道:「也不妨把話挑明瞭,也不怕我這夫妹知曉,今日這事,就是我提出來的。哪怕我知曉她已許了人家,但畢竟還沒過門,而以你蔡國公的出身和人品,進你門做個妾,想來也是比嫁到普通人家為妻要好。」
這話從永康嘴裡說出來,讓張周是意想不到的。
張周還有意觀察了一下崔家小女的反應。
尷尬自然是有的。
什麼叫最牛逼的嫂子,這種話都能說出口,好像婚約什麼的都可以不作數,她身為公主隨便就能給改了,而且說得好像一切都是為了小姑子的幸福著想,但理論卻聽起來很扯淡。
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張周都想提醒一下永康,咱能不能檢點一點,你身為崔家信得過的人,說話能不能考慮一下崔家人的感受?
「莫非蔡國公是覺得,這樁事,是辱沒了你不成?」永康繼續發揮她毒舌的一面。
張周道:「強扭的瓜不甜。」
永康笑道:「誰在強扭誰?或者你是覺得,本宮那位皇兄,沒有扭這瓜的資格不成?」
張周心中慨嘆,總算見識到了大明的公主強勢起來能到什麼程度,大概這就是這時代女權人物最傑出的代表了,相比而言寧彤什麼的都弱爆了,好在不用天天面對這種人。
「我已經見過了,崔小姐,那在下就先告辭了。」張周從坐著的石凳上起身,拱手道。
「要走?」永康仍舊端坐在那,抬頭打量著張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