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先前他還跟韋彬商議,暗中給張周找點麻煩,讓陸完、張鶴齡跟張永的出兵組合,進兵不順呢。
而今陸完一直到近二十天之後,才算是踏足草原,其實也有韋彬暗中授意,讓將士們懈怠,並試圖讓陸完放棄出兵草原計劃,回撤遼東的原因。
皇帝的話更好像是在敲打他。
讓你沒事跟文臣一樣,喜歡去質疑張周的計劃,那是因為你們鼠目寸光沒有遠見。
張周道:“蕭公公,是這樣的,韃靼小王子在東進,跟朵顏三衛的交戰中,並沒有佔太大的便宜,也就是說,雙方屬於兩敗俱傷。”
“啊?”
蕭敬很驚訝,這訊息,他也是到現在才得知。
他不知道這是出自張周對情報的總結,還是出自張周的“上達天意”,靠自己本事算出來的。
“否則你以為他為何要著急在寧夏出兵?他是要急於奠定聲望,而朵顏三衛在此戰後,其實也無力與韃靼小王子正面交鋒,此時正是我大明出兵的視窗期,可謂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張周說得很輕鬆。
蕭敬聽著,心中則翻江倒海。
朱佑樘道:“秉寬,你先前說得也對,現在哪怕韃靼人真有本事探知你的出兵計劃,多半也會袖手旁觀,連朕都不信,他巴圖蒙克這時候敢跟大明正面為敵。”
蕭敬聽著更覺得不可思議。
韃靼小王子都在寧夏出兵襲擾寧夏西路了,說巴圖蒙克不敢跟大明正面交戰?
還是說巴圖蒙克恨朵顏三衛抗爭,所以任由朵顏三衛被大明給吞併?
他也在想,陛下心中對這位張先生的篤信,有點不講理了吧?
張周笑道:“其實這就是打個時間差,韃靼小王子在西,大明在東,我們的目的是朵顏三衛,而他的目的是為奠定聲望。火篩會帶兵西進,如果韃靼小王子想於草原上立威,收拾火篩比跟我們大明在正面戰場上交戰,要容易得多。”
“他們在寧夏的進犯,更多是在劫掠,到現在一場像樣的戰事都沒打起來,也足見其骨子裡的虛。到目前為止,韃靼小王子進犯的數萬兵馬,甚至都不敢靠近大明的堡壘,足以說明他們忌憚於我大明的火炮和天火藥。彼此不過是配合著演戲,各取所需罷了。”
……
……
達延汗需要的是草原的威望,大明需要的是對草原的蠶食。
蕭敬明白這一點,他仍舊不解於,張周是怎麼確定巴圖蒙克的主力在寧夏,而不是在遼東……想不明白的事,蕭敬也不敢再去想了,主要是皇帝先前對他的一番當頭棒喝,讓他意識到,內心傾向於文臣的結果,可能會讓自己陷入到萬劫不復。
給張周找麻煩……結果找了半天,麻煩找到自己身上來了。
蕭敬這邊明白了張周出兵的意向,可朝中大臣並不理解。
朝野上下,甚至是一些從未上朝參與過此番遼東出兵的中下層京官都在談論一件事時,就知道這件事其實已不是秘密。
也就在此時,朱佑樘在朝堂上當眾宣佈了一件事,又著實讓朝中的文武大臣驚訝了一把。
“……朕已決定,賜秉寬為‘萊國公’,錫以誥券。其於朝中的官職地位不變。”
當皇帝將此事說完,還沒等朝堂上的文武大臣有所反應,就讓蕭敬當眾宣讀了賜爵的詔書。
一直等蕭敬宣讀完畢,劉健往一旁空著的英國公張懋的位置看了看,隨後才走出來道:“陛下,何以詔書不以閣部、六科審校,要以眾宣?老臣認為,既已為文臣,則武勳可免……或已有爵位,當避嫌不就文臣之職。”
朱佑樘道:“劉閣老,朕認為秉寬的功勞,實在不該再回避了,這時候賜給他爵位,也算是對今年邊關各戰事的一次總結了。你若是覺得不妥的話……只能說你未能理解朕的深意。”
還深意?
一個近佞,就算有一些軍功,但多都不是親自上陣所取得,哪怕我們真的認同了他的爵位,是不是也該考慮把他的文職給卸了?
一邊要當國公,一邊還想當文臣之首,又是侍讀學士又是兵部侍郎的,就差讓他一個人兼領一切。
朱佑樘見劉健不肯退回去,他問道:“朕也想問諸位卿家一句,在他升兵部左侍郎之後,可有干涉過兵部部堂的日常行事?還是說他壞了朝堂的秩序?諸位卿家,你們誰有意見的話,朕不介意你們上奏來反對,朕也會一一駁斥,在這裡反對那就無此必要。”
“當然,國公之勳爵,也不過是朕有功必賞的結果,朕一向都不會辜負了朝中文武大臣的功勳,尤其是在邊關戰事上。不必再說了。”
朱佑樘也覺得很累。
每次要給張周加官進爵,都會遭遇到朝堂大臣的反對。
他自己也知道,對張周的賞賜是多了點,快了點,但就是架不住內心想多給張週一點賞賜……加上這次的賞賜還有一些特別的“目的”,他就更聽不進去任何的勸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