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車上還有兩具差不多的屍體。
“他們是怎麼死的?”欒王攔住一人問道。
手持棍棒的小吏被人無端拉住本來準備發火,一看領主大人居然在眼前,嚇得趕緊單膝跪下。
“回大人的話,都是餓死的。”
“都是活該,明明進了工廠有吃有喝,唉!”他補充了一句。
欒王皺眉思索,欒旭城熱情的將他領到醃魚工廠中。在門廳旁有一個接待室,擺放著柔軟的沙發和各式飲料。
“我一般在領主府處理政務,這裡就是偶爾談談訂單,王上想看什麼,隨便看。這裡挺不錯的,就是味道不太好。”
這是醃魚工廠,空氣裡有強烈的魚腥味和腐爛的味道。
“工人在哪?”欒王問,“我要看看他們是怎麼工作的。”
“啊?王要看生產車間?”欒旭城面露難色,“不太好吧,那邊有傷風化……好吧好吧,我們一起去。”
欒旭城帶著一行前往醃魚生產車間。
儘管陸遠有心理準備,他知道資本是個什麼玩意。
但就算是陸遠,也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偌大的廠房中,擠了五百多名工人,這個車間的工作是將送過來的鮮魚開膛破肚,清除內臟和魚鱗。
腥臭的內臟撒的滿地都是,汙水橫流,車間中空氣悶熱,蒼蠅掀起大片黑色的霧,蛆蟲肆意爬動。
在鮮紅的魚肉、黃濁的內臟、粉白的蛆蟲和黑色的蒼蠅中,是一個個眼神麻木的工人。他們手上拿著鋒利的小刀,飛快的切割手邊的魚。只要慢上一點,監工的皮鞭就會狠狠落下。
廠房中有欒族,也有其他族,有男有女,有垂垂老者,也有幾歲的孩子,但沒有人穿衣服,所有人都光著身子。
道德廉恥在他們身上已經蕩然無存,只剩下機械重複的軀殼。
“這裡!撿起來!”指著一堆已經被踩爛的魚內臟,欒旭城怒氣衝衝破口大罵,“你們晚上不想吃飯了嗎?!”
一名監工趕緊跑過來,點頭哈腰的將混合著蛆蟲的內臟收攏到一個大籃子中。這些魚內臟,就是工人們的伙食,混著上攪碎的魚鱗,就是他一直吹噓的“白螺魚羹”。
欒旭城是個顆粒歸倉的人,真是一點都不會浪費。
“他們為什麼不穿衣服?”欒王臉色鐵青。
“嗨,在這裡什麼衣服也遭不住啊。”欒旭城給自己找補了一句,“但我確實給他們每人都發過一套衣服。”
欒王沒有再理睬欒旭城,他蹲在一位年輕的姑娘旁邊。
這個姑娘的胸前還綁著一個嬰兒,應該是她的孩子,嬰兒瘦的像根乾柴。在用小刀處理魚的間隙,她不停試圖給孩子餵奶,但嬰兒不肯咬,一直在瘋狂哭鬧。
她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
“你的其他手指呢?”欒王柔聲問道。
過了好一會,年輕姑娘才意識到有人在問她話。看到欒寓身後站著的大人們,她畏懼的縮縮頭,目光中這才有了一點生命的色彩。
“回大人的話,手指被割掉了。”她示意手中的小刀,“我有點笨。”
“你每天工作多久?”
“回大人的話,一天工作20個小時。”
“……你有休息日嗎?”
“回大人的話。”姑娘難過的看看懷中的嬰兒,“休息就沒有吃的。”
在問話的過程中,她懷中的嬰兒一直在瘋狂哭鬧。欒旭城耐心耗盡再次破口大罵:
“大人問你話,你就好好回答!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餵奶,多喂點忘憂湯!忘憂湯解決一切麻煩!”
姑娘木訥的點頭答應,監工拿來一個小瓶,舀了一小勺淡黃色的液體送到嬰兒嘴裡。
非常神奇的,嬰兒立刻停止哭鬧,香甜的睡過去。
“這是什麼?”陸遠搶過監工手中的瓶子。
“忘憂湯啊。”欒旭城吹噓道,“這玩意可好用了,就是有點貴。”
陸遠用舌尖嚐了一點,到底什麼東西這麼神奇。
…鴉片…呵呵…
怪不得那個年代流行把資本家掛路燈。
真的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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