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察跑了。
她還真敢跑!
蠢貨,這個詞,送給他自己,也送給玉察。
變臉,就是一瞬間的事。
天地間,立於鬧市中的男人,長眉壓眼,氣勢森然,更顯出一派狠戾決絕。
那雙銳利的眼睛鷹巡狼顧,怫然不悅,既是為自己的掉以輕心,也是為玉察的膽大和愚蠢。
他一抬手,殺氣凜烈,猶勝天上噴火的鳳凰。
勁風迴旋,男人的衣袍獵獵,紫龍顯露出猙獰兇殘的大惡之相,彷彿是他的內在化身。
若隱若現在雲端的紫氣龍首,雙瞳驚怖,嘶鳴不絕,黑洞洞的大口噴出腥臭的瘴毒之氣。
天際異象也要避讓三分。
看到遊瀾京打手勢,遠處,高頭大馬開道,飛奔而來,隨之是一列精要駐兵。
這支駐兵,是盛京城奮威營的正規編制軍。
城內駐紮的巡防三營,其調遣運度權,一直把握在遊瀾京的手中。
小天子最無能為力的,不得不忍辱負重的原因,也正是因為兵權旁落。
蜀溪李家在南方有世家軍隊可倚仗,德王一直以來便有封地訓練的護衛和民兵。
而遊瀾京,藉著打壓世家、限制武將、削藩等一系列冠冕堂皇很見成效的組合拳,悄無聲息地,拿到了盛京軍權的核心。
再者,他曾在軍中歷練過,北邊兒沿線的那些武將,誰不敬服這個開國以來唯一的文武狀元,大魏第一劍士。
這正是小天子的難處。
他知道遊瀾京是頭毒蟒,知道他心狠手辣且貪婪無度。
但君王正需要這種人。
因為他能力高超,是父親曾經讚譽過的”可力挽狂瀾,逆轉大魏將傾之材”。
比之兩袖清風但庸庸碌碌之人,好處可太多了。
所以君王不得不任用這頭毒蟒,去與李家、德王龍虎爭鬥,養蠱廝殺。
小天子深知,養蠱之人,必將被蠱毒反噬。
但只要有遊瀾京在一日,局面就還可以制衡一段日子!
一時間,燈火輝煌,歌舞昇平的浩然街,瞬間被馬蹄踐踏碾壓。
小攤小販被衝得七零八落,漢子們東倒西歪,酒醒了一半,滿眼驚恐,不知發生何事。
少女們顧不上衣裙不整,嬌嫩的臉龐,籠罩上一層慌張與絕望,低低的哀泣聲,走失的幼童大聲哭嚎尋覓孃親。
自從德王進京,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世道混亂,能聚在一起看一場煙花,已屬夢幻。
現在,他們只祈禱馬鞭不會抽在自己身上。
開心嗎?遊瀾京心底惡狠狠地想。
公主,這都是拜你所賜!
隱匿在各個方位的蛛網探子,此刻也從黑暗中魚貫而出。
清一色的黑衣探子低頭,跪伏在遊瀾京面前,等待指令。
遊瀾京緊抿的薄唇,無形中散發著冷血與殺氣。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頓了一頓,想起了什麼,又緩緩開口。
“找到是誰帶她走的,無論是誰,當場誅殺!”
第20章 . 大雪中的偏執 有見過盛京……
有見過盛京城快到二月了,還飄大雪嗎?
盛京本就雪水薄弱,今年不知是不是因為德王進京,擾亂了一國氣運,大魏國勢衰微,年節前,只象徵性地落了一場寥寥無幾的雪粒子。
少若晨星,零零散散,寡淡至極。
都說瑞雪兆豐年,大家都在嘆息,大魏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這一夜,天空中瀰漫不絕的火焰,似乎牽引了空氣。
“咦?下雪了。”
老百姓們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
果然,紛紛揚揚的雪粒子,上下翻飛,雪下得沒有預兆,又大、又密、又厚實,真好似鵝毛,蓋住了煙花的硫磺味兒。
“下雪了,真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