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搖曳的煙(2 / 5)

青山芳子堅信,魯桑太太就是當年縱火燒燬吉爾莫亞家的真兇。可是,殺害魯桑太太的,究竟又是誰呢?

嫌疑人似乎還不少。

被害者涉嫌欺詐,騙取了不少錢財。而且,她還放高利貸,警方從她的房間裡發現了一份借錢者的名單,正在一一調查。

魯桑太太曾經向遠在倫敦的西蒙.吉爾莫亞哭窮,但事實上,據藤村警部補調查,她的私人財產多達三四千萬日元。藤村自信滿滿地說,眼下警方正在全力展開搜查,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而青山芳子對追查兇手並沒有多少興趣。她單純地認為,那就是“報應”。

“照我說,一定是太太泉下有知,那女人才遭到報應的。”

芳子主張的,就是靈魂復仇論。她大概是覺得,魯桑太太遇害事件,其實是二十二年前那起縱火案導致的結果,沒什麼好追查的。

“我們談點兒別的吧。”羅絲說道,“青山太太,您認識一位叫北杉的醫生嗎?據說他是我母親的老鄉。”

“北杉醫生嗎?我當然記得,因為太太常給他打電話。太太當年常去醫院,應該是身子不舒服吧。我也問過太太,可太太說她沒什麼毛病。”

“那,您有沒有聽說過今村呢?今村敬介。他也是我母親的朋友。”

“今村?我倒沒聽說過。”

“那,當時住在附近的伏見女士呢?”

“伏見女士……啊,您說的是那個女學生啊。嗯,她經常會到家裡來,跟太太學習英語。”

火災發生那年,青山芳子二十三歲,而伏見寬子才十七歲。羅絲的母親把自己對今村敬介的愛,以及對傳統道德的反抗告訴了年輕的伏見寬子,卻不曾跟青山芳子談起過。她是在有意地選擇講述的物件。

或許羅絲的母親認為要是這個淳樸的青山芳子聽到這些,說不準會嚇得目瞪口呆的。

芳子講了很多,但都只是羅絲母親的一個側面罷了。

怒斥文華堂的老闆娘“不是人”,將魯桑.克拉拉斥為“陰溝裡的老鼠”——母親這種頗具戰鬥性的形象漸漸在羅絲心中定型。

芳子回去之後,羅絲接到了中垣的電話。中垣說已經查到北杉醫生在姬路的住址,問羅絲是否打算過去拜訪一下。

“我先考慮一下吧。”羅絲回答說。

“如果要去的話,我想事先給他打個電話知會一聲。醫生通常都很忙的。”

“也是……那我晚點給你回覆吧。你今天一直都在寺裡嗎?”

“嗯,一直都在。”

掛了電話,羅絲走進榻榻米房間裡,仰面躺下。

嶄新的榻榻米上帶著一絲青綠,她甚至能從背上感受到陽光與植物。而白色的天花板卻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與身下的榻榻米格格不入。想來只有那種帶著木紋的板子,才適合做榻榻米房間的天花板吧,就像小諸郊外的法瑞寺和金澤的孔雀堂。

羅絲把雙手繞到腦後,蜷起雙腿——迷你裙的裙襬,滑到了大腿的根部。

羅絲想起了之前校長說的話——“裙子再短,也不能短過膝蓋上方兩厘米的地方。”

在注重傳統的大學裡,這就是一種規矩。

羅絲又想起那個與規矩抗爭了一輩子的母親。光憑母親外在的表現,怕是很難了解她的真實面貌的——必須深入到母親內心才行。那些崇拜母親的人都不曾去深入瞭解母親的內心。只有這個北杉,他是母親的傾訴物件,或許會對母親的心有所瞭解。

羅絲作好決定,爬起來給中垣打了個電話:“我想去見見北杉醫生,不過我想一個人去。”

“哦……”

聽中垣的聲音,似乎稍稍有些失落。

“你把北杉醫生的住址告訴我吧,還有電話號碼。我直接給他打電話。”

“稍等一下。”

中垣拿來便箋,把寫在上邊的姬路市北杉診所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告訴了羅絲。他是從姬路的電話號碼簿上查來的,但其實只要問問藤村警部補也能查到。

羅絲立刻就給診所打了電話。

行動之間不留任何間隙——羅絲喜歡這樣的做事方式。

她一邊撥動電話一邊想,自己這種性格,或許也是遺傳自母親,因為父親做事謹慎,行動沉穩緩慢。

羅絲有種癖好。她總喜歡根據父母的血統,把自己身上的特點分為日本式和西歐式。可是,“行動派”本身並非一定就源自歐洲血統,這就已經證明了這種分類之荒謬。

電話裡傳出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羅絲拜託對方找一下北杉醫生。

“請問您是哪位?”女子問道。

“我是神戶的羅絲.吉爾莫亞。您只要告訴北杉醫生說我是立花久子的女兒,他就會明白的。”

過了一會兒,聽筒裡響起了低沉的男子嗓音:“我就是北杉……我聽警察說過,知道你已經來日本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和您見個面,談談我母親。”

“令堂的情況,我已經跟一位叫藤村的警察說過了……”

“嗯,我從藤村那裡大致聽說了。只是,我想知道的是……我母親……怎麼說呢,我希望能夠了解我母親內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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