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蒼帝努力壓住翻滾的氣血。
“十七年了,東伯侯府事件已經過去十七年了,當年朕尚未查清東伯侯府一事,他們就被一股莫名的勢力滅了,朕也是痛心疾啊。
朕和百里弦兄弟相稱,他全府的死朕也很傷心。
但人死不能復生,所以,朕只能下令不再提起,免得擾亂了邊疆將士們的心神。
今日西伯侯提起,朕不怪你。
你是小一輩的人,不知道當年朕與東伯候西伯侯北伯候之間的感情。
現在四人,只剩下朕和盛北丘兩個,也已是風燭殘年,不知道哪一日,也要到下面團圓了。
所以,以前的事,不追究也罷,讓故去的人都安息吧。”
蒼寒天老眼渾濁,看著有些傷感。
江公公遞上的白色錦帕,他接過來,擦拭著並不存在的眼淚。
他想著,誰趕緊給他一個臺階下,趕緊的退朝啊!
雲玄知靜靜出列。
蒼寒天悄悄抬眼,這個狐狸終於捨得出來了?
“陛下所言極是,此案已過去十六七年,即便有些證據,也無人質證。當事人都已故去,再追究也是無果,臣也不贊同再提審此案。”
“臣附議!”
戶部尚書姜凡林出列應和。
“臣也附議!”
禮部侍郎盧望雲,大理寺卿寇博然緊跟著出列。
寧王蒼岷幾不可察的深吸一口氣,正正身形,重新挺直了脊背。
誰也不知道,剛剛那一刻鐘,他的內心是有多麼的慌張。
他不在乎什麼東伯侯府,但是貌似大家說的這個事情,出自他的外祖父宋仁安之手。
如果確定十六七年前此案有冤情,追溯起來,他的外祖一家,肯定會受到影響。
雖然現如今的宋府已經頹廢,但作為將來要繼承皇位的他來說,也容不得半點瑕疵和爭議。
老皇帝慢慢壓下心頭的緊張,緩緩坐直身子,趕緊開口,“那就......”
退朝二字正要出口,被一聲厲色又蒼老的聲音打斷。
“陛下,證物尚未呈堂,即便十六七年前的事情,很難分辨真偽,但讓大家知道一下西伯侯手裡的證據究竟是什麼,也免得大家混亂猜測,朝堂上出現更多雜音,委實不好。”
老御史朱懷章耿硬著脖子,挺直了脊樑開口道。
“臣附議!”
尚太傅氣定神閒的出列。
“臣附議!”
“臣也附議!”
一聲聲附議,光祿大夫顧懷信,刺史孫正則,戶部中郎王廣志,工部中郎劉玉明,這些很少在朝堂上聲的人,都站了出來,一時間人數過了雲玄知身後的那個隊伍。
蒼寒天后槽牙咬得嘎嘎直響,江公公的冷汗已經滲出。
殿下的幾十名大臣,瞬間站成兩個隊伍。
慎王望著自己這邊的人越來越多,激動的心都要飛起。
天啊!
他的努力和堅持是對的!
朝裡竟然有這麼多大臣,都是支援自己的。
另一側的寧王,臉色鐵青,早已失了儒雅公子的分寸。
什麼時候,這麼多朝臣都倒向了慎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高臺上,蒼寒天額頭青筋直跳。
這個廢太子,何時又積蓄了這麼多的力量?
他要傳位給岷兒,這個事態不平息,肯定會帶來阻礙的。
他望著一長一短的兩隊人,還有一些未移步的老臣在觀察著形勢。
東蒼帝眉頭緊蹙,堪堪穩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