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寒天意識有些渙散,再也無力思考,癱坐在龍椅上。
“父皇!”
“父皇!”
蒼峋和蒼岷趕緊撲倒在蒼寒天腳邊,為自己的無力,為自己的惶恐,為自己的不甘,或者看到已經弱不禁風的老皇帝,為自己即將爭取到的那個資格,跪在那裡,嚎叫著。
女子衣襬飄飄,像微風拂過,從圍觀的人面前掠過。
是的,輕飄飄的掠過,消失在堂上,連同百里鳴和千脈宮的人,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人群屏息撤場,個個噤若寒蟬。
隨之而來的,是京都城內牽連此事的幾府雞飛狗跳。
防護營出動一千餘人,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沒有放過一個漏網之魚。
不出半日,涉事的府裡都被貼上封條。
男丁悉數收押,女子被趕出府,重新登記奴籍,一時間鬼哭狼嚎。
千攸和喬楠隱匿身形,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中。
看著哭鬧不已,已然再顧不上花了妝容的幾個熟人,宋府女眷,丞相府女眷,吏部尚書,原兵部尚書府的女眷,還有最後被牽連的大理寺卿寇府女眷,一個個都是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小姐,雲晚晴被送回宋府,沒有醫者願意上門,大出血,死了。”
“嗯!”
她不是聖母,這個時代也不是她之前的法治社會。
這裡的權勢是天,一句話能左右人的生死,就像十六年前,帝王一句話,就判定了她全府的性命。
今日,她也要讓這些作亂之人,嚐嚐同樣的痛楚。
“我們回去吧。”
“你去找一下古風或修竹,給晟王帶句話,今晚,我要見見那個人。”
“好的,我這就去。”
喬楠閃身離開,千攸漫步街道上,充耳不聞刺耳的尖叫聲,步行回府。
整個京都城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家家戶戶閉門,連偶爾的狗吠之聲都沒有。
入夜,蒼嶼一襲黑色錦衣來到千府。
在前廳,他和百里鳴先打了一個招呼,說說查辦的事情,以及皇宮的動靜。
蒼寒天回到皇宮一直昏迷,太醫院誰也不敢下針,生怕有個萬一,這個時間點,誰也無力承擔後果。
蒼峋和蒼岷先後匆匆離去。
今日事態,早已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他們得趕緊回去商議,應是要提前準備起來了。
千攸進到前廳時,蒼嶼和百里鳴已經交換完意見,正坐著喝茶。
“攸攸,我安排好了,你隨時可以去大牢。”
“好,我們現在走吧。”
兩人向百里鳴告辭。
兩道黑色的身影,飄然出府。
大理寺的大牢今夜很是熱鬧,每個牢獄都人滿為患,哭爹喊娘。
這些都是京都城赫赫有名的達官顯貴之家,府裡公子哥即便庶出,過得也是錦衣玉食,丫鬟僕人一堆堆的侍候著,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而且,現在得知,三日後要被砍頭,膽子小的已經暈死過去好幾人了。
千攸隨著蒼嶼走到最裡面。
這裡倒算得上安靜。
雲玄知一人正坐在簡陋的木板床上,低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粗大的鏈鎖被開啟時出嘩啦啦的聲響,片刻消弭。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似是入定了一般,直到一雙精緻的黑色靴子,出現在他的視線。
“你來了。”
低沉無力的聲音,未驚起密閉的空間一絲漣漪。
千攸自顧自坐在一個破舊的桌旁,緊盯著床邊坐著的人。
他緩緩抬起頭,注視著眼前的女子,又像是透過她,在注視著另外一個人。
“想聽什麼?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