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兩個王府倉惶難耐的一夜相反,晟王府安靜異常。
下人們各自在院落裡早早歇下,因為府裡幾乎看不見主子,不需要他們伺候著。
百里府裡卻上演著另一番景象。
千攸帶著喬木喬楠和秦紅葉等人,擠在前廳的各處角落,利用一點空隙向裡張望著。
蒼嶼依舊是標誌性的黑色錦袍,抱著臂,看著爭搶空隙的那個小腦袋,嘴角不自覺扯起優美的弧度。
祁洛白站在他的身邊,不停的用白眼翻他。
哎!
這個人很是討厭,明明自己的府邸就在臨近,日日賴在這裡,還帶著兩個拖油瓶,吃喝在府裡,自己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可是打又打不過,怎麼辦?
氣死他了!
被祁洛白看成拖油瓶的古風,此刻正佔據著院子裡唯一一棵大樹,茂密的樹葉擋住身形,粗大的枝丫當床。
這會當下有這麼多大能在這裡,哪裡還需要他放哨警戒,還是踏踏實實睡覺來得實在。
另一個被叫做拖油瓶的修竹,正圍著廚房打轉。
夏祺正在忙著煮夜宵,陣陣香味撲進修竹的鼻腔,他的視線在正要出鍋的食物上來回打轉。
這樣的場景,被夏祺經常拿來打趣,已經在府裡見怪不怪了。
花廳,不時傳來低低啜泣聲。
百里鳴緊張的坐在主位椅子的邊沿上,脊背挺得筆直。
此刻,他緊握的雙手汗津津的,他感到內衣已經被汗水打溼,黏黏的貼在面板上,很是不舒服。
“你,你可否先不要再哭了。”
他憋了很久很久,終於出了低啞的聲音。
難啊!
此刻,比他經歷的這些年,還要難啊!
誰來救救他呢?
千攸這個熊孩子,帶著人在外面看熱鬧,就是不進來幫他解圍,看一會兒把人送走後,自己怎麼去揍她們。
今日,大長公主蒼嵐如往常一般在家中閒坐,管家李伯匆匆跑來,忙慌中差點跑掉一隻鞋,趿拉著跑進屋,把白嬤嬤和曹公公嚇了一大跳。
“大長公主,不好了。哦!不是不好了,是太好了!”
他激動的語無倫次。
“李伯,你這是做什麼?嚇到小姐可怎麼辦。”
白嬤嬤有些媼怒。
這段時間大長公主的病恢復很好,千攸小姐囑咐大長公主靜養,她們可得好好聽著小醫仙的話,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不,不是,是出事了。哎!不是出事,是有事!”
“李伯,你慢點說,這話說的,都亂了。”
蒼嵐放下正看著的書,眉頭有些緊蹙。
李伯做事很是穩妥,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候,今日有些反常。
李伯和白嬤嬤,曹公公三人,都是看著她長大的,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尤其是白嬤嬤,還是自己的乳母。
母親是蒼寒天的原配夫人,生她那年正趕上動亂。
蒼寒天功成,在府裡擺宴慶功時,被藏在賓客裡的人偷襲,母親奮不顧身,為父皇擋了一箭,當場斃了命。
蒼寒天登基後,很是感念她生母之恩,對她很是疼愛。
她在皇宮中長大,被人尊稱為長公主,受到了無盡的寵愛。
白嬤嬤和曹公公都是那時侍候她的宮人。
十六年前,百里府出事後,她和父皇大吵了一架,主動提出搬出皇宮。
父皇賜給她一座大長公主府,把原在蒼府的管家李伯送給了她,加上後來近身服侍她的大丫鬟巧雲,幾人相依為命,已經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