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中甫老先生。”李安回答。
關於國內交響樂團的板塊劃分李安並不太清楚,但唐中甫老先生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與謝乾坤齊名,唐中甫也是國內第一代留洋回來的指揮代表人物,一手創辦了國家大劇院管弦樂團。
“唐小星?”他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直接坐起。
X老闆點點頭,“唐中甫是小韻的太爺爺。”
“國劇現任總監唐千峰,小韻的親大伯,她父親是一名畫家,媽媽是著名的花腔女高音,五月份國劇重製了魔笛,現在正在歐洲巡演,她一半家人都在這趟旅途中。”
這...
李安能說什麼,王小虎那一拳要是真不小心傷著人小姑娘,怕是他們師徒二人的音樂之路也就到這了。
這才能稱為真正的藝術世家啊。
“所以這孩子從小就生在我們這個圈子的正中心,享受著你我難以想象的資源,五歲登臺與維也納愛樂合作,大劇院是她的後花園,每天接觸的都是國際一流的音樂家。”
李安:“是。”
X老闆嘆:“但這也就意味著她所能接觸到的人群是相當有限的,無論大人還是孩子,對她喜愛的同時也都懼怕她。”
李安聽到最後有一個到嘴邊的問題被嚥下。
X老闆一頓,“她的路已經是註定的了。”
李安:“她喜歡鋼琴嗎?”
X老闆沉思許久,“有時候我也不知道。”
李安:“你也不知道?”
X老闆:“不瞞你說,尤其是今年以來,我越來越不懂這個孩子了。”
李安笑:“地主家的孩子也得過青春期。”
X老闆苦笑:“沒和你開玩笑。”
李安:“沒開玩笑,在我看來孩子本就還處於一個成長階段,所以他不可能是一成不變的。”
看著遠處張牙舞爪的王小虎,如果換作一年前,李安會真的生氣,但是現在他至少知道王小虎是在幹什麼。
“我認為這個階段的孩子,他們的各種反常舉止是被我們下的定義。”
“換一種說法,這種反常舉止其實更像是他們在一種模糊的邊緣試探,我們之所以會覺得看不懂孩子,其實也是我們長期以來將孩子禁錮在一個我們認為的安全區域內。”
“所以當孩子們嘗試著邁出我們的安全區域時,我們對於他們所新觸碰到的區域自然模糊不清。”
“如果我們嘗試著與孩子同步,不在心中為他們設限,我想我們一定能看清孩子們究竟在幹什麼,或許那個時候我們會發現孩子們其實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他們只是自然而然地在長大。”
“這個過程充滿了不確定性,我們能做的也相當有限,不然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所謂的壞人了,應該沒有人會教育自己的學生或孩子將來要做一個壞蛋吧。”
眾老師笑。
“如果我們始終把孩子當作那個第一次走進教室的孩子,那我們一定會距離他們越來越遠。”
一頓,“只是一點個人經驗,各位老師見笑。”
聽完李安的經驗分享,每個老師都不由陷入思考。
在X老闆聽來,李安這段話裡最讓他觸動的是那句——如果我們始終把孩子當做那個第一次走進教室的孩子,那我們一定會距離他們越來越遠。
李安的這句話背後是他期望與孩子們越來越近。
就這一點,如今有多少老師能做到,他相信李安說的是內心的真實想法,同時他也能看到。
然而在這個過程,李安並沒有抱著一種盲目的樂觀,李安在話裡指出這個過程中的不確定性。
當老師的都深知一點,教育的話題太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