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總,我先出去了,”見秦見鶴好像已經沒什麼需要吩咐,魏傑說,“周同鑫還等著進來。”
“嗯。”秦見鶴淡淡應了一聲,抬手敲了支菸出來,咔噠一聲點燃。
“讓他過幾分鐘再進來。”他說。
“是,秦總。”聞言,魏傑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辦公室門碰上的瞬間,秦見鶴深深吸了口煙,稜角分明的下頜線在那一瞬間被拉出極鋒利冷硬的線條來。
幾乎同時,他一側唇角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帶了幾分難以言說的狠戾。
於公於私,無論生意場上還是私人生活中,卑鄙齷齪的人他見得多了,但這樣從頭到尾算計一個孩子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灰白色的煙霧從削薄的唇瓣間溢位,似一層紗霧般隔絕在眼前。
那一片淺淡的灰白中,秦見鶴似乎再次看到了昨晚,葉知秋為他開門的樣子。
只探出頭來,像只警惕的貓。
濃密眼睫微垂,眼底的冷意終於略略散開一些。
他垂眸,拿起手機給葉知秋髮了條簡訊。
【秦見鶴:早餐有好好吃嗎?】
葉知秋過了好一會兒才回。
【一葉知秋:吃了,還挺豐盛的,吃了你送來的香腸,一顆白煮蛋,還喝了牛奶。】
【一葉知秋:秦總呢?吃了嗎?】
秦見鶴垂眸看著,只覺葉知秋髮來的每一個字都透著乖巧一般。
眼底的冷漠悄無聲息地融化,不自覺泛起一縷淺淡的笑意來。
【秦見鶴:嗯,煮了面。】
【一葉知秋:嗯,綠燈了,我要駕車了,不過我下面一絕,下次做給你嚐嚐。】
秦見鶴笑了一聲。
【秦見鶴:好。】
煙抽到最後一口時,外面敲門聲響了起來,秦見鶴抬手將菸蒂摁熄在菸灰缸裡,微微抬眸:“進來。”
這還是第一次,領導特意讓同事帶話,讓晚點進來。
周同鑫全程安靜如雞崽,一聲都不敢吭。
明明之前整理了不少需要確認的問題,現在也是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等領導一把檔案簽完,他立刻逃命般抱起如山的檔案退了出去。
“我告訴你們,同學們,”剛一返回秘書室,周同鑫邊往下發放簽好的檔案,邊壓低嗓音提醒,“領導這會兒就和冰山沒什麼兩樣,你們手上的事情如果不急,一定不要去往槍頭上撞啊,否則,陣亡了我可不管。”
幾個年齡小的秘書助理各自領了檔案往樓下各部門送過去,更是忍不住一路嘀嘀咕咕。
以至於葉知秋到了公司上電梯時,就聽到了些許的風言風語。
進了辦公室,他將門關上,掏出手機來給秦見鶴發資訊。
【一葉知秋:聽說秦總今天心情不佳?】
【一葉知秋:有什麼需要小的效勞的地方嗎?】
【QIN:到公司了嗎?】
【QIN:手機調出鈴聲來,有需要隨時叫你。】
這人真是……
可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腹誹歸腹誹,但葉知秋還是檢查了下響鈴狀態。
放下手機,他將櫃子上幾卷嶄新的面料取過來。
這是他昨天讓張藍去庫房領取的,適合剛做完手繪的那套套裝。
六七卷,分別來自不同的廠家,分門別類放好了標籤。
內線電話響起,葉知秋接了起來。
“小葉老師,”張藍的聲音傳過來,“這個料子昨天咱們看的那個棉麻布料的新廠也能做,我已經讓他給我各色都準備一匹送了過來,半小時後就能到,您要等等嗎?”
“好。”葉知秋說,先抖開手上的幾卷,做了對比,最後只留下一卷來。
隨後,最後一卷被他抖開披在了人臺上,取過剪刀和珠針,彎腰開始工作。
將人臺上的布料大體剪出形狀來時,張藍抱著幾卷布料進來了。
“您怎麼已經剪開了?”張藍問,將料子放到操作檯上。
“嗯。”葉知秋笑了下,“我中午有事兒,晚了怕做不完。”
他說著看向張藍抱回來的新面料,“回頭你用那幅料子剪一套出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