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胡倩化作一道黑影，好似一陣狂風一般，刮出了房門，飄向夜幕之中。
我呆愣愣的看著門外，此刻撥雲見月，一片清輝灑落在地，狐仙消失得無影無蹤。冷風一吹，我回過神來，打了個哆嗦，連忙將客廳大門關上。
心臟砰砰直跳，我意識到，自己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僅憑我這三腳貓的功夫，是絕對鬥不過化了形的狐仙的，它打個噴嚏就能要了我的命。
但相應的，如果我能供奉這位仙家，以後也算是有了一個保命的手段。仙家只要收了供奉，下次就會出手幫忙，它們都是一群死腦筋，恩仇必報。
仔細回想了一下胡倩的要求，二月份的蘋果和三月份的梨子倒是不難找。現在有大棚蔬果，不應季的水果也能買到，就是貴了點。
至於開了竅的坎精，說的就是灰仙，也就是成了精的老鼠。
灰仙本來就油滑，善於打洞也善於盜竊，無孔不入，逃命的本事一流，而且極其抱團。打死一隻小的，就容易招來一窩老的。
但狐狸一般就愛吃這種小活物。
如果說抓坎精很難，那找沒有腳的鳥雀更是難上加難。我挺都沒聽說過沒有腳的鳥，打算回頭找趙德柱打聽打聽。
懷著喜憂參半的心情，我再次躺回了床上，但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枯坐了半晌，聽著李暇震天的呼嚕聲，我倒有些羨慕他沒心沒肺了。
直至凌晨，我才有了幾分睡意。剛躺下閉上眼，感覺還沒睡多久，就聽到院子外面有人在喊：“大師！大師在嗎？大師！”
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拉開窗簾一看，外面天矇矇亮，街上起了霧，劉毅站在柵欄外面，伸著脖子張望著。
揉了揉眼睛，我推開窗戶，喊道：“啥事啊？”
後半截話我沒說：要是沒啥事就滾蛋吧。
畢竟劉毅不是趙德柱，他做人還算是比較講義氣的。
“你託我老大辦的事情有訊息了！”劉毅喊道。
我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不論是找媳婦還是找走陰蛇，那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沒想到趙德柱辦事這麼利落，當真讓我刮目相看。
穿好襖子之後，我去前院把柵欄門開啟，將劉毅帶進了房子裡。
南粵的冬天下雪少，溼冷溼冷的，出去走一圈我就覺得身上黏糊糊的難受，回來的時候李暇還在打呼嚕。於是我順手將取暖器開啟，和劉毅一邊烤火，一邊說起了正事。
“是哪件事有訊息了啊？”我問道。
“找蛇的那事，”劉毅瞥了一眼李暇，見我沒有避開他的意思，就繼續說道：“老大派我專門去查這件事……”
聽到這話，我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皺起了眉頭，打斷道：“他就派了你一個人？”
劉毅撓了撓頭，說道：“對，您別怪老大，這事我一個人也能辦成。”
我意味深長的看了劉毅一眼，很明顯他這是被排擠了啊，趙德柱說不定已經把他當作了棄子，不怎麼信任他了。
兩件差事，一件兇險又沒什麼好處，另一件雖然繁瑣但是簡單，就只是找個合適的女人，而且還能和我結個善緣，以後我要是真結婚了，好歹也是個牽線的‘月老’。
傻子都知道該選哪一件去做。
趙德柱偏偏把最難的那一件事交給劉毅，表面上是看重，但實際上呢？只有趙德柱自己心裡清楚。
看來吃飯的時候，李暇的那一句無心之言，給劉毅帶來了大麻煩。
我嘆了口氣，說道：“沒事，我就問問，你繼續說。”
“行。老大把這事交給我之後，我就按照您指的方向，一路找過去，反正就是一直往西走。遇到商鋪我就進去看兩眼，嘮兩句；碰上小區，我就給保安煙，裝成保安同行，和他們聊聊小區裡有沒有生啥事……”
說到這，劉毅話鋒一轉：“就這樣，在三環外的一個老居民樓，我打聽到了一件怪事。”
我聽著覺得有些不靠譜，但還是耐心問道：“說來聽聽。”
劉毅點了根菸，組織了一下語言，認真且詳細的說道：
“那片居民樓是老城區，現在不少人都搬進新建成的小區裡了。到處都在搞地產開，但凡有些錢的人，都不會住在老城區裡。那地方交通不方便，魚龍混雜，沒啥子保障不說，還又老又破。”
“我找到的那一棟居民樓，說是質檢不合格，被查出來是危樓，遲遲沒有老闆接盤。誰也不願意一大塊地皮砸在手裡，所以就乾脆放在那裡不管。”
“本來我是想隨便找個人打聽的，但走了半天，好幾層都是空的，樓道里又窄又破，牆皮都爛掉了。”
“一直走上了四樓，才看到一戶人家的門縫裡亮著燈。我就裝成查水錶的，敲了那一戶人家的門。”
“開門的是個老頭子，一聽我的來意，就說樓裡斷水了，問我是不是來通水電的。”
“我隨便扯了個謊，說是水電公司派來統計調查的。老人家不懂這些，我隨便一說，他就信了，拉著我問東問西。我也想從他嘴裡打聽點什麼，就順勢和他聊了起來。”
“老人是個鰥夫……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說前段時間，樓裡忽然鬧蛇患了。”
“我問他什麼是蛇患，他說就是一部分居民、尤其是有老婆的，都做了奇怪的夢。前段時間搬走了一對年輕夫妻，聽說他們剛生下來兒子是畸形，身上全是鱗片一樣的皮蘚。”
“除此之外，樓道和樓下草叢裡，出現了不少蛇。有一回他買菜回家，路上就碰到了幾條，趁著夜色一直跟在他身後。”
“不少人也遇到同樣的事情，還有晚上回來的孩子被蛇咬了，一時間居民樓裡本就不多的住客人心惶惶。”
“於是，剩下的居民聚在一起，商量怎麼解決這件事。可說來說去，大夥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坐著愁。”
“當時，就有一個年輕人說，要不試試拜‘江仙人’。聽說那個仙人很靈驗，只要誠心去拜，就能家宅安寧。”
“隨後，那個年輕人從包裡掏出一堆泥胎做的奇怪神像，免費贈送。有不少人為了圖個心安，加上神像又是免費的，就順手領了幾個回家。”
“那老人沒領，說是年紀大了，容易亂想，總感覺那玩意不是啥好東西。”
“後來，所有領了神像的人，全都信了江仙人，說是再也沒有受到蛇患的侵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