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的犬耳豎了起來,幼犬們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殺生丸的臉色沉了下去。
“又兇又活潑,生下來到處亂爬,還咬了你父親的絨尾,扯掉了一大把……”
“母親。”
逗完兒子,凌月心滿意足地繼續吃。而幼崽們沒聽到下一任王的趣事,犬耳一雙雙耷拉了下去。
晚食繼續,直至宮殿的牆頭冒出成年犬妖的腦袋,凌月是真覺得有趣極了。
她呆在雲上城數百年的光陰,所見的犬妖無一失態,也不曾失禮。他們或桀驁不馴,或爭強好勝,或冷若冰霜,唯獨沒有如此刻的瞠目結舌,看上去頗為蠢笨且天真的樣子。
真是難得啊!
凌月掩唇看戲。
她看向妖化的幼犬,再看向成犬豐富的表情,最後轉到兒子皺起的眉頭和蠢蠢欲動的拳頭上……
忽地,凌月覺得凝滯了數百年的時間轉動了起來,她的生活似被注入了活水,開出了新蓮。
“我真是見識到了。”
小狗崽有兩下子,沒來多久就不戰而勝了一回。
凌月發問:“殺生丸,犬夜叉的實力如何?”
殺生丸客觀道:“不負血脈,雖然是半妖,但他的實力和心性沒給我和父親丟臉。”
“獨自一人也能活到成年?”
“能。”
凌月垂眸:“難得見你這麼‘稱讚’一個孩子。”王到底是王,凌月擅長利用一切可利用之人,“你說,我該不該給他安排一些實力遠超他的對手?”
“哼。”殺生丸輕嗤,“你想借他的手挫誰的威風?”
“殺生丸,聽你的語氣似乎肯定他會贏啊。”
殺生丸平靜道:“他是我親手訓練的半妖,敢輸給雜碎的話,我就殺了他。”
聞言,凌月心裡有底了。
……
緣一住進了殺生丸的宮殿。
而殺生丸的居所一如他的性格,佈置井然有序,擺放一絲不苟。低調奢華,大氣風雅,與人類居所的模樣類同,可物件貴重太多。
譬如兄長擱著紙筆的案几,是一整塊被削平的、光滑的美玉。它呈錐子狀,上大下小,晶瑩剔透,漂亮得不像話。
緣一好奇地摸了摸,入手冰涼。
他真切地感慨西國的富裕:“兄長,它可以買下人類的一座城吧?”
“人類的城比不上它。”殺生丸卸掉鎧甲,換上便衣,“六百年前,它是白犬擊殺了一隻火蜥所得到的戰利品,隨同金銀一起上供。”
據說,那火蜥被稱為“龍”,喜歡守著財寶。可惜開地盤的白犬對金銀沒興趣,還嫌佔地方,故而一股腦兒全送回本族。
然而,他們對財寶也沒興趣,因嫌它們沒用還佔地,最後全溶了做成洗浴的大池。
於是,緣一見到了世界上最閃最大的澡缸。
簡直是一片湖泊——
它被嵌在宮殿的另一邊,周圍林木蔥鬱,內中熱氣蒸騰。磚石片瓦全是金銀,因硬度足夠,白犬妖化梳洗時還能自行打滾搓個背。
緣一:……
難怪兄長對人類的洗浴之地嫌棄至此,他……不得不理解。
等他洗浴完畢,已是明月高懸。今夜的月猶如銀盤,漸漸走向最飽滿的形狀,想來明天就是滿月了。
滿月,月華最盛的時候,就是百年之典祈祝之時。
緣一看了月亮片刻,抬步走向宮殿。只是,兄長的住所實在太大,在前進的途中,他難免會遇到一些小妖怪。
“那就是鬥牙王與人類生下的半妖……”小小聲,“聽說祭祀的時候由他祈祝。”
“居然讓一個半妖來做這件事?”小妖的驚呼聲,“規矩不該是讓白犬最優秀的子嗣祈祝嗎?他只是半妖啊。”
“上一個百年可是殺生丸大人。”
“十七道妖紋的王嗣吶,半妖的話,他連妖紋也沒有吧?”
半妖、半妖、半妖……
緣一真的很慶幸是他轉生成了半妖,而不是另一個人。如果這副身體的主人只是個孩子,那他該承受多少流言蜚語的重壓?
質疑、比較、鄙視,對一個真正的半妖小孩來說,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然而,這就是妖怪世界的殘酷,在沒見識到“弱者”的實力之前,他們死也不會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