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溫和道:“所以,冥加爺爺——”
他側首,金眸清澈,卻充滿了遠超年齡的包容:“連什麼都有的平安京也會落幕,難道我變成了純正的犬妖,結果就會不一樣嗎?”
冥加一怔。
殺生丸放慢了腳步,微微偏過頭,眼神難得專注了些。
“我從未對自己生來是半妖這件事感到自卑。”緣一直白道,“也不會為了迎合一方,而去否定另一方的血脈。”
父親是妖怪,母親是人類,他是半妖,這是事實。
他為何要利用四魂之玉去扭曲事實?
“我……不覺得強大源自血脈。”緣一摩挲著玉,“強大,不是該源於內心嗎?”
一瞬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時,尚且為人的巖勝與他一同站在山巔,對他說:“緣一,世間再無人能與你我匹敵,呼吸法的傳承令人絕望,怕是要斷了。”
而他卻告訴巖勝:“兄長,你我二人並不是那麼重要,不過是漫長曆史中的過客罷了。天賦遠超你我的人終會誕生,我們只要順其自然就好。”
窮其道者,歸處亦同。這是他一生的格局。
他以為巖勝能理解,誰知這段話之於巖勝而言,是“否定”了他的天賦。
可縱使他與巖勝走向末路,縱使今生的兄長是大妖,與他有著本質的區別——他還是堅持己道,說出上輩子說過的話。
“成為純正的妖怪或者人類,並不是那麼重要。”緣一察覺到殺生丸的視線,仰頭看他,不閃不避,“時間恆久,天賦遠超前輩的後輩終會誕生,而前輩,只要順其自然就好了。”
順其自然就好。
冥加失聲,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自家少爺的天才。
緣一這番話之於他的震撼,竟是讓他從孩子身上看見了鬥牙王的影子。那位王在世時,也是這般包容與溫和。
少爺,你真是……
“哼。”殺生丸似是嗤笑,發出短暫的氣音,“記住你今天的話,犬夜叉。”
“既然覺得成為犬妖無所謂,那就拿出你半妖的本事。”殺生丸止步,看向他的眼神鋒利如刀,“如果你辦不到,反而求助於四魂之玉成為妖怪,我會殺了你。”
真實不虛的殺氣。
這不是警告,而是下通牒。
他不介意半妖對“強弱”下定義,但下了定義就得辦到,不然,這只是弱者無用且無能的嫉妒之語。
說到辦不到,別怪他打得狠。
半妖不願借用外力變成妖怪,他很滿意。畢竟,他厭惡迷失自我的東西。
但半妖對人類血脈的認可,對成為犬妖的否決,又讓他倍感不滿。畢竟,他不喜人類,還是一隻純血的大妖。
半妖說強大不源於血脈,不正是在否定血脈的強大嗎?
強大源於內心……
可真敢說啊,犬夜叉。
那就讓我看看吧,你為自己挑的路能走多長,你又能爬得多高?
“我明白了,兄長。”
又問:“兄長,這枚四魂之玉怎麼辦?”
如果許下的願望都能實現,那這枚玉很危險。他要是賣了它,萬一被人拿去做壞事了怎麼辦?
殺生丸:“隨你。”
“那已經是你的東西了,犬夜叉。”
……
離開花見城,狗兄弟再度踏上旅途。
有別於以前的風平浪靜、一路順遂,這次他們遇到的妖怪多了起來,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