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果看這個情形，立刻過去解圍，說楊主任過來打過招呼，同事之間禮尚往來，曹睿搞這麼嚴肅幹什麼？
她又給楊興中倒茶，總算把氣氛搞緩和了。
曹睿剛才生氣是故意的，因為他看到楊興中差點沒憋住笑，就這貨，今天在縣政府被秘書二科的劉芳給逮住了臭罵。
劉芳何許人？她是高藝的秘書，老師出身，後來當了校長從政，年齡四十出頭了，還是當老師的那種脾氣，嫉惡如仇，在單位動輒就炸毛。
單位的年輕人都怕她，就像學生怕老師一樣。
楊興中應該是想見凌峰的，他去辦公室詢問，一下碰到了劉芳，劉芳逮著他就炸毛，原來劉芳和楊興中的老婆是好友。
楊興中最近和老婆鬧矛盾，事情好像是楊興中喜歡光顧洗腳城，可能是日久生情還是啥的，竟然和一個洗腳妹關係搞得不清不白，被他老婆抓住的把柄，鬧著呢！
劉芳的性格是真不分場合，罵楊興中不是個東西，庸俗噁心，說就算要找人，也找個正經的女人，找個洗腳妹……
這尼瑪，今天幸虧是開常委會，秘書兩個科室沒什麼人，但是幾個在場的人肚子都笑抽筋了。
曹睿當時在辦公室寫材料，往外瞅到這個動靜也笑得不行。
只是他不知道這個人就是吳果口中的楊興中楊副主任，他沒對上號呢！
剛才楊興中拎著東西上門了，兩人坐在沙上，曹睿定睛一看對上號了，差點沒繃住。
“楊主任，別這麼拘謹嘛！你是吳果的領導，跟我就不用這麼客氣！”曹睿壓壓手。
曹睿讓楊興中講情況，楊興中苦著臉說現在他一定要見到縣長，他們線管單位壓力很大，雍平信用聯社的業績很吃緊，馬成才這一次就是這個原因調走的。
楊興中還是急躁緊張，一說話滿頭大汗，曹睿看這人真是自帶喜感，但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馬成才一走，楊興中接手本來是個順理成章的安排。
他哪裡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候，他家裡後防出了問題呢？老婆找他鬧也就罷了，他去縣政府碰到了劉芳，劉芳嫉惡如仇，也是一番劈頭蓋臉的臭罵，罵得他狗血淋頭。
在這種時候，遭遇這樣的突襲，他能不急，能不緊張？
“老楊，這裡有紙，你先擦一擦臉！”曹睿道：
“你這事兒這麼辦，你等我電話，回頭我安排一個安靜的地方，你單獨給縣長彙報，撇開政府大院，好不好？”
楊興中聽曹睿這麼一講，他真想跪下來給曹睿磕頭。
他是真不敢輕易去縣政府大院了，除非家裡的事情徹徹底底擺平，要不然他再去，又碰到了劉芳那個瘋子，他就真完蛋了。
曹睿這麼安排，規避了他的風險，他能不感激？
事情談妥了，楊興中千恩萬謝，曹睿讓他把東西拎回去。
他伸一雙手把曹睿的手握住，道：
“曹主任，我楊興中最近遇到了困難了，落難了！你兄弟在這個關鍵時候拉我一把，我對你感恩戴德！
我跟你講，吳果在我們信用社，我會嚴肅要求她多照顧孩子，多照顧家庭，多照顧父母！不能因為自己是個小領導了，就忽視家庭，忽視孩子，忽視老人……
這點東西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千萬要收下！我跟您講實話，這東西也不是我掏錢買的，我們線管單位下面人吃吃喝喝的這些還是可以！
這就是酒和煙，我老楊是個仗義的人，不會讓曹主任犯任何錯誤……”
楊興中千恩萬謝的走了，曹睿沒送，吳果送他下樓。
到樓下，楊興中就跟吳果講：
“吳果，我跟你講，你的錯誤犯得太大了，鼠目寸光啊！曹主任這麼好的老公，你把握不住，你現在頭號任務不是幹業務，你是要想辦法把潑出去的水收回來。”
“還有，剛才那個人有點面熟，叫什麼來著？你們最近不是有跟蹤嗎？”
“這人叫王華，好像搞了一家煤炭公司！但是自己沒有礦，只是搞貿易，搞倒賣！”
“貸款馬上給人家批！幹我們這個行當，最重要的能力就是眼力！你想想，他今天能找到曹主任，他這是個簡單的生意？”楊興中道。
吳果皺眉：“楊主任，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啊，煤炭一買一賣的生意不是那麼好做的！火車皮哪裡來啊？上游低成本的貨源從哪裡來啊？
王華能把這個生意做轉起來，他是靠一個人單槍匹馬？”
“還有，你好好觀察一下！他剛才拎的什麼包，一般上班需要拎那麼一個包嗎？那是用來裝現金的包，你能目測到他包裡的現金不？”楊興中現場給吳果上了一課。
搞信用社的業務，關鍵就是貸款，怎麼把錢貸給安全的人，怎麼防範呆賬壞賬這就體現業務能力。
楊興中有底氣接手縣信用聯社一把手，靠的就是他幾十年的業務能力，現在上面的領導也看好他，可以說是萬事俱備。
這個時候，他最迫切的就是順利的給凌峰彙報工作，凌峰給他點個頭，得了，就齊活了，他的那點家事就不算個事兒了。
吳果送走了楊興中，心情五味雜陳，她不知道該到哪裡去。
曹睿已經不是以前的曹睿了，這前前後後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啊，一個人的變化怎麼就有這麼大？
吳果心中真有點害怕，她當初和曹睿離婚，她信心滿滿，覺得自己一定能找到比曹睿好得多的人，她受夠了曹睿的平庸和碌碌無為。
然而到目前為止，吳果現事情和她想的偏差有點大，而曹睿卻反而像開了掛一樣突然就一躍入龍門。
她一咬牙，重新上樓，曹睿看到她：“你沒回去嗎？”
吳果尷尬不好做聲。
“那你帶朵朵睡覺，明天負責送她上學，我清早六點多就得出門……”
曹睿丟下一句話，去了客房，砰一下把門關了，睡覺了，跟著凌峰跑，忙得連軸轉，明天又是市裡的企業家見面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