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得謹慎。
“那你能確保絕對不殺我?”
“能,我單本溪一貫言而有信——只要你不背叛我。”
“那交出蟲子,我會死嗎?”
“不會,只是會失去變強的一部分助力。”
“聽著犧牲很大。”
單本溪眉眼冷淡,“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有時候退一步犧牲某些利益以換生存是必要的,你也不用拖延時間了,我數三下,如果你不答應,我願意一搏,看看是誰動手更快。”
“三……”
他的聲音正要跳到二。
隋炘突兀地提到了一個牛馬不相關的東西。
“好哥哥,你看到那邊地上袋子裡的裝置了嗎?那是我用來測試入門測試的裝置,而在你進來之前,我還不是門徒,但你進來後,我已經得到了路徑之法,成為門徒了。”
這話沒頭沒腦的,難道她以為變成小門徒就可以對付他?
那她未免太……
等等!
單本溪臉上表情忽然繃緊,扣著扳機的食指也鬆開些,又重新繃緊。
他沒說話。
但隋炘搭著槍身的手指並未釋放蜘蛛絲或者毒液,而是以白玉質感的指腹輕輕敲擊了下槍管的黑色殼表,溫軟道:“看來哥哥你想到了——我在這裡透過測試,資料會透過裝置傳達到這個公司的資料庫系統,他們那邊才會轉出路徑圖給我,這樣一來,它就得到了這裡的定位。”
“本來也沒什麼,遺蹟之中人口千千萬,混跡的門徒不計其數,問題是我這個人如今還算有些名聲,財閥體系那邊對我早已編入資料,包括分析我的各種能力,這點我很清楚,恰好這些裝置的發行方公司背後控股的一定是無涯或者天璽——沿海地區不外乎被這兩家巨無霸管控壟斷,所以一旦我的資料傳導過去,他們那邊的大資料很快就可以透過我經過測驗所用的格鬥資料匹配上我本人,進而鎖定這個定位。”
“那麼,我在蟒山暴露了,那邊一定會派人前來,是不是等於你們在蟒山也暴露了?”
單本溪眼底暗沉,“前線封鎖,他封鎖我們出去,何嘗不等於我封鎖他們進來,如果只是一些探查小隊,我當我沒能力把他們殺絕在蟒山之外,到時候就當是你殺掉的,他們一樣不知我這邊情況。”
你看他腦子多快,馬上就有應對之法了。
隋炘表示贊同,然後反問:“那你現在為什麼不殺我呢?是害怕嗎?怕我還得知另外一個秘密,比如紅音裂谷碼頭那邊的事。”
單本溪:“……”
隋炘:“卡車回程的時候,我偷了你那邊一個下屬的通訊器,輸了暗號程式碼……當然,我選擇了定時傳送。”
“五個小時內我沒有選擇取消,無涯那邊就會知道,也許天璽也會知道,我的賬號應該已經被全部管控了。”
單本溪牙根微緊,槍口依舊抵著她的咽喉,“真厲害,但我不覺得你在回城的路上就預判到你可能暴露,然後提前設定五小時的安全自保時間,畢竟當時你也沒想到在下面地穴看到我吧,我怎麼覺得你這是炸胡?”
一個人不可能神到這個程度。
他不信她的預判精準到這個程度,又不是小說裡面那種預言異能。
隋炘感覺到了他的殺機一觸即發,槍口抵著咽喉有些力道,他在生氣。
因為性子果斷的他又因為過於謹慎而搖擺不定,不能直接殺她,這讓他懊惱。
哦豁。
“我當然沒想過這些冰海鮮會引出單先生你,但是既然得知了秘密,又身在他人地盤,早早將這個秘密設為保命的手段,這很稀奇嗎?其實你知道這是我能幹出的事,所以你又怕我不是炸胡,而是真的可以天和,所以我說了,是五小時算起——這個五小時,是從我用了裝置那會算起的。”
單本溪一怔,拽著她飛行過去。
在內洞池子邊果然找到一些衣物下面的破筆記本電腦。
她用了裝置,不代表她只用了裝置。
洗澡只是障眼法。
“剛剛我是騙你的,其實我沒得到路徑之法,因為只是選擇了錄存資料,沒有直接上傳,而是匯入他們官網那邊的客戶資料庫裡,定時上傳測試。”
“所以,現在有兩個時間鎖定,一個是北倉交易的秘密,一個是蟒山的秘密,前者鎖在我的賬戶,後者鎖在對方公司客戶私人資料庫,他們背後的都是無涯跟天璽,假如你想把我抓到你那個下屬身邊,讓他破譯這些,最好確定他有同時破譯兩個密碼鎖的能力,否則單個破譯,人家立即察覺到,必然有高手鎖定且狙擊他,那第二個就會按時傳送,最後都會造成連貫的後果。”
蟒山跟北倉其實就是連貫的線索,任何一個暴露,最後結果都是一鍋端。
單本溪面無表情,而隋炘說完這些話後,慢慢推開了槍支,替他做了選擇。
因為完全暴露的後果是難以想象的,不僅會讓他目前堪稱完美的佈局跟未來發展基石功虧一簣,還會導致清道夫那邊跟著暴露,且那邊的海關內奸一旦被查,他這邊但凡在前線扛不住想從海峽口岸埃克斯逃走的路子也會被鎖死。
C區就真的成了孤島。
最後生還的大機率只有他一個飛行人。
為了她一個人,為了她身上的蟲子,值嗎?
顯然不值。
“蟲子這種東西是可培育的,將來天璽那邊多的是,但蟒山跟北倉這麼好的發展基地可不多見,單哥哥你如果選擇放棄它,我都替你可惜。”
她虛偽做作得讓單本溪完全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揪著她不放。
暫時輸她一籌,這沒事,但她這賤兮兮的樣子屬實氣人。
“你這般,讓我如鯁在喉,我如何能信你?萬一放你走後,你又坑我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