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江悄悄繞到後方,踏過被圍在中央的糧車,正掀開表面的糧袋,套著嚼子的馬匹已然靈敏地感覺到騷動,不安地搖頭擺尾,試圖引起注意。
那兩個守夜人正要過來檢視,這時,李信已經按嚴子的要求,學了一聲狼嗥。
又有馬兒不安地動彈起來。
兩個守夜人卻反而放下心來,坐回原地,繼續聊天——只有一聲狼嗥,定然是獨狼,它不敢靠近這麼大的車隊的。
嚴江則仔細檢查著糧袋下的兵器,內裡是色澤古舊的幾百個把戈矛頭。
矛頭是鐵製的,生著鏽跡與血跡,一看就是上過戰場的武器,而制式是趙國制式。
探清楚情況後,嚴江悄悄退去,給李信與蒙恬講了自己的發現。
“到底是不死心。”李信也想通其中關鍵,“他們不想歸復。”
都不用勾結,這些六國大戶們對秦國嚴苛的律法很難習慣,走私武器時都會自然而然的相互照應,這是對新生的秦帝國天然敵意造成的,沒有辦法解決,只能靠時間去磨滅。
陛下就很不悅,讓阿江不要摻合這件事情,他要親自讓人去徹查,辦成大案要,然後警示燕趙之人。
嚴江一時無語,在不按物價賣東西都要被砍腳的秦國,走私鐵器這事,足夠阿政連座一個團的,他立刻悄聲表示不必如此,我幫你查。
蒙恬看著正卿與鳥兒嘰嘰咕咕,不做正事,一時困惑,正想上前詢問,便被李信拉住,說這是在與仙鳥交流,你不要打擾。
但嚴江並沒有說服陛下,畢竟這是真的大罪,他也沒有立場要求秦王不追究,只能遺憾地讓不要牽連太過。
陛下這才勉強同意了。
蒙恬見一人一鳥終於聊完,上前詢問正卿接下來應如何?
嚴江看著那套著馬匹的糧車,馬兒們都站著睡覺,微笑道:“將軍可知火牛陣否?”
蒙毅微微一笑,正要點頭,李信已經一把拉起嚴子:“我懂我懂,讓我來可否?”
陛下看了一眼李信的手,又看了一眼嚴江。
嚴江自覺地甩開李信雙手,淡定道:“一起去就是。”
這些武器是不能流入匈奴的,每多一把武器,可能就是邊軍會丟掉的性命。
蒙恬亦然贊同,甚至主動看起風向,找到合適的位置,就拿出火石,準備點火。
嚴江看他反覆敲打火石,微微一笑,在他收集的枯草上用鎂棒用力一敲,火苗驟然串起,在兩人眼裡,就是嚴子用手打個響指,便有火苗串了出來。
一時間,看他的目光就充滿驚歎。
貓頭贏在嚴江肩膀上有些感慨,想起每一次看到鎂棒點火的自己,就和這兩傻子一樣,跟看神仙似的。
默契是之中,火苗蔓延,如今已經冬日,草木枯黃,很容易就點著,順風撲向正在沉睡馬匹們。
很快,煙火滾滾,驚醒了沉睡的的車隊,他們想要逃跑,卻發現風向南吹,如果不想被燒死,那就只有向河水中躲避一途。
在混亂之中,騾馬也紛紛逃亡,向大河之水中狂奔而去。
但的天色如墨,情勢又無比混亂,騾馬們在水裡撲騰幾下,就被河水捲走,不見蹤跡。
而混亂之中,嚴江三人從容退去。
……
做了一點小事,嚴江回到他們借來的帳篷裡,讓他們休息。
他則跑到帳篷外,戳著鳥兒羽毛,問還有什麼事情。
陛下少見地有點害羞,問他多久回咸陽,他想到一件禮物,想送給阿江。
嚴江隨口說了個不確定,陛下卻不以為意,反而勸阿江可以多走走多玩玩,不用急著回來,禮物還沒做好。
“……”
嚴江沉默了一瞬,突然捏住了鳥蓬鬆的脖子:“說,你又想搞什麼東西?”
陛下遭遇嚴刑逼供,卻不敢寧死不屈,只能委屈地的表示,朕就是覺得這天下兵器皆為亂源,與其廢力管控,不如收天下之兵聚斂咸陽,做你我二人之金人,以宣天下、壯國威。如此大禮,阿江可有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