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捨身取義

崔老夫人見到女兒醒轉,一言不,只是瞪著兩隻哭的通紅的眼睛默默流淚,十足一個淚菩薩,不由悲從心頭起,慟哭道:“啊喲,我可憐的孩兒啊!”

“老身我也是快六十的人了,死了也就死了,孩兒你風華正茂,正值妙齡,連婚都未結,我和你爹爹的心願還未了,老身即便是死,也死不瞑目啊!”

法本長老見狀,連忙抬起袖子小心的替她擦了擦淚水,口誦佛號勸解道:“阿彌陀佛,老夫人乃有大福報之人,斷不可自暴自棄,一定要保重貴體啊!”

若是在平日,長老如此親暱舉動,一定會惹得老夫人駁斥,但此刻的她早已方寸大亂,已無暇避嫌和規禮,任由長老擦拭,一點兒也不阻攔。

鶯鶯小姐聽母親說“死”字,頓時心中一闊,就想到了捨身赴死的主意,心中暗道:想我崔鶯鶯也是堂堂相國之後,名門千金,如何能從了那賊強盜?

若任由那賊頭孫飛虎搶了去,百般蹂躪羞辱,倒不如我此刻自己動手,自裁了斷,這樣一來,最起碼能保住清白之身!

想到這裡,她頓時止住了哭,一把拉住老夫人的手說道:“娘啊,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以免哭壞了身體!”

“女兒我有一計,可讓賊兵退去,保全全家老小,一寺僧俗的性命!”

眾人正無計可施,慌作一團,突然聽鶯鶯小姐稱有退敵之策,不由一驚,一個個面露期許,懸著的心也都緩緩放下了一些。

法本長老望著梨花帶雨,清麗絕倫的鶯鶯小姐,心中暗暗讚許道:啊喲,都說鶯鶯小姐文采斐然,滿腹經綸,乃當代卓文君,如今看來,真的是名副其實啊!

老夫人正心中一團亂麻,哭的肝腸寸斷,突聞女兒有退敵妙計,頓時驀然收起淚水,忙不迭的問道:“啊喲,這真是好事,孩兒啊,快快將妙計說來!”

鶯鶯小姐臉上不悲不喜,眼神堅定的望向母親道:“娘,既然那狗賊孫飛虎執意要擄女兒去當玩偶,那就讓孩兒自裁了斷,徹底斷了他念想吧!”

“他要搶的,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美嬌娘,冰冷的屍斷然是不會要的。”

“待我死後,孃親只要將女兒屍體送出寺去,孫飛虎心願破滅,自覺無趣,一定會退兵的!”

眾人本來都是一臉期許,對鶯鶯小姐抱著天大的希望,怎麼也沒想到她卻是要自裁了斷,頓時一個個如洩氣的皮球,搖頭哀嘆起來。

法本長老緊閉了雙目,一邊默唸佛號,一邊心中暗道:啊喲,我道是什麼妙計哩,卻原來是自暴自棄啊!

這算哪門子的妙計,簡直是比餿主意還餿主意哩!

只有自保且退敵,方才是妙計啊!

老夫人一臉期待的等女兒獻計,卻不料聽到的是女兒要自裁,頓時一愣,眼淚噗嚕嚕就湧了出來:“哎喲,好我的孩兒喲,你這是說什麼傻話哩,為孃的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尋短見?”

“即便非要尋死,也是為娘先死啊!”

鶯鶯小姐一臉淡然的說道:“孃親啊,死了孩兒一人,卻可以保全咱一家人,保全整個寺廟,這可是兩全其美。”

“孩兒自小事事都依孃親所言,這次就讓孩兒自己做一回主吧!”

“孃親就當沒有生我這個女兒,沒有養育我這一十九年!”

“您與爹爹的養育之恩,女兒我只有來世再報了……”

說著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

老夫人看著女兒這般模樣,頓時心如刀割,一把扯住鶯鶯小姐的衣袖道:“我可憐的孩兒啊,你若非要尋死,孃親我也不活了……”

鶯鶯小姐聞言,不由想道:我要捨生取義,可孃親卻不捨,看來在寺裡是死不成了!

既然寺裡死不成,那我只有到外面孃親看不到的地方死了!

只要一到哪強盜大營,我便咬舌自盡,那樣即便身死,母親也眼不見為淨,不會那麼傷心了!

想到這裡,於是顫聲說道:“娘啊,孩兒我還有一計,保管能退敵軍!”

眾人聞言,一個個驀然抬頭,再次一驚。

老夫人一臉茫然的抬起頭來,將信將疑的問道:“什麼計策?”

鶯鶯小姐沉聲道:“孃親只要將女兒獻給那賊孫飛虎,他得了壓寨夫人,自然就退兵了,也不會再為難其他人!”

眾人聞言,再次洩氣,一個個不由長吁短嘆,心中想:唉,這相國府的千金小姐,京城才女,今天怎麼魔怔了,光說胡話哩?

現在我們商議的,就是保全你性命,不能將你送出去,還能保全寺內大小僧眾的計策,若能如此簡單,咱們還商議個毛線?

若是讓你去白白送死,來換取我們大家的性命,即便我們這些人能活,但以後的漫長歲月哩,哪裡還有臉見人?

不但是眾人覺得不妥,老夫人更是臉色大變,拉住女兒的手連忙開口道:“孩兒啊,這萬萬不可!”

“想我崔家,也是官宦之家,從來沒有犯罪之男,更沒有再嫁之女!”

“若女兒你將自己送與那賊孫飛虎當了壓寨夫人,豈不是辱沒了我相國府門第,更毀了我崔家百年清譽,這萬萬不可啊!”

鶯鶯小姐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心中不由埋怨道:啊喲,好我的孃親啊,你真是太糊塗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一個不慎就要寺毀人亡,屍橫遍野,你卻還在關心什麼“門第”,口口聲聲什麼“清譽”,難道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比人命更加可貴嗎?

於是心中更加堅定,一臉不容置疑的說道:“娘啊,俗話說的好:火燒眉毛顧眼前,那些繁文縟節的糟粕,你別考慮太多,也不用想那麼長遠!”

“孃親若是將女兒送出去,有五大好處!”

老夫人向來專橫獨斷,治家嚴苛,對禮儀規矩看的很重。

突聞自己看重的這些,都是可以忽略的糟粕,心中暗暗不爽,剛想開口糾正,就聽女兒說送出去有五大好處,遂心下好奇,不由問道:“有那五大好處,你且講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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