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世伯回回見面就送大禮,可叫侄兒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戴權一搖頭一擺手,眉花眼笑道:
“唉喲哪兒是什麼‘大禮’啊?小玩意兒,小玩意兒而已。
何況,這禮也並不只是給世侄你的,這也是我對鶴山書院的一點子小小心意。
你別看世伯我是個沒什麼學問的,可我是真心欽佩有學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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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老太監,每回一見面都是又肉麻,又送禮,一送禮還就是一車一車的。
這回他又特意跑來送禮,看來必定另有深意。
反正人家來了,主人不能虧了禮數,賈璉便趕忙將戴權迎到廳上待茶。
一進屋,卻見書友先生已經不在屋中。
原來書友先生聽外面有客人來,便自行從廳後逛去園子裡了。
戴權見書友先生避開,也不強求,只和賈璉說些套近乎的閒話,賈璉便也隨著他東拉西扯。
直到說到書院的匾額,又說起了老宰相姚謙之,戴權本就笑眯眯的眼睛更眯成了一條縫:
“唉喲我的世侄誒,頭前兒我說過的話,這下子可得打嘴都收回來了。
我說你‘不是科舉出身,本來頂天了也就只能做到三品閒職。如今給你炙手可熱的京城知府這個正三品官職,那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再難往上了’。
嗨喲我那是矬子婆娘——見識低,
小鬼沒見過大饅頭——見識小,
門縫裡看大街——眼光窄,
井底的蛤蟆——眼界淺,你別跟我計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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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看著眼前這位坐在井底門縫裡的婆娘、小鬼、蛤蟆,一肚子的莫名其妙。
這老太監這麼下本錢說好話給我灌了一肚子的“迷魂湯”,啥意思?
他上回跟我說這話,不是他在姑蘇替太上皇來勸我對揚州鹽政不要再折騰,“見好就收”,這才特意追到鶴山書院給我送禮?
送得直接把人家肉鋪、書店、文具行,三個鋪子直接給我“平端”過來了。
那時候又趕上下連陰雨,鶴山書院根本沒那麼多庫房,雖說最後書友先生倒是沒跟臘豬、風雞睡一屋裡,可也把書友先生的臥室裡堆得滿滿當當全是硯臺啊墨錠啊,還有一摞子一摞子的書,搞得書友先生每天晚上回屋睡個覺都得上躥下跳、翻山越嶺、閃展騰挪才能爬上床。
今兒他又跑來送禮,又說要收回那些話,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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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權卻還繼續說道:
“我上回說的那些話,雖不中聽,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科舉一事,本就是為國家選拔官員而設,朝中文官,都是由科舉而來。
本朝雖沒有‘非科舉者勿得與官’的說法,可不經科舉上來的官員,得不到文官集團的認可,就算不是虛職,也絕難得到好職,而且,三品也一定是到頂了。
能像世侄這樣的能人,那可真真是少之又少了。
你雖然沒經過科舉,可如今卻是‘鶴山書院’的副山長,又成了天下聞名大儒書友先生的忘年兄弟,還得了老宰相大人的青眼有加。
嘖嘖,你這是多大的本事啊!
有了這些資本,那些文官清貴別說誰還敢阻止世侄升遷,只怕還要爭著搶著保舉世侄呢。
現在可別說三品到頂了,一品入閣都沒問題啊。
世侄啊,你這未來的前途,真真兒不可限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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