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那琴曲好聽——它沒法不好聽,因為那是《春江花月夜》。
《春江花月夜》不是古琴曲,它是一首琵琶曲。
最早的記載也在清朝,有人說記載者是乾隆嘉慶年間鞠士林,也有人說是晚清的姚燮,反正這紅樓世界沒清朝,書友先生絕不可能聽過。
要不是2008奧運會開幕式上,古琴彈奏的這曲子太好聽了,我還真未必記得住這個調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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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將書友先生一路讓進了正中最大的畫舫上,笑道: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雪沫乳花浮五盞,蓼茸蒿筍試春盤。
能不憶江南?”
他故意將蘇東坡《浣溪沙》中兩句替換進了白居易的《憶江南》當中,既是說“美食”,且又詞牌、韻律都相合。
書友先生聞言撫掌大笑:
“妙啊!妙極!
永璧啊,能將如此妙句脫口而出,你還說你不愛讀書沒才學?”
賈璉趕緊擺手笑道:
“我只是因為跟著兄長在一處,近朱者赤,這才長了學問的。
頭前兒我在家裡,可是有了名的不學無術‘大俗人’。”
正說著話,春掌櫃的親自捧著選單出來。
賈璉雙手接過來,雙手捧給書友先生:
“這東風樓的菜品是效仿姑蘇的吳門船宴。
打頭是四道冷盤佐酒菜,而後上各種熱炒菜餚,最後是四道大菜。
大菜當中以魚為收尾,圖個“吉慶有餘”的好口彩。
這是我在姑蘇的時候,吃過之後就唸念不忘,厚著臉皮向欒霖欒老大人求來他家廚子的私房菜色。
後來,我又向姑蘇一個本地廚娘買了她祖傳的“醬方”和“煠紫蓋”的秘方,還有個冬釀的釀酒秘方,都是極地道的。
今日可是我這酒樓第一遭‘接客’,除了書友先生,再沒有別人配得上這個了。”
書友先生不禁讚道:
“你這酒樓,在京城也是獨樹一幟,以後也必是個風雅寶地啊。
這一趟姑蘇之行,在旁人不過是遊山玩水,永璧竟是時時處處都留心,難怪你時時處處都得寶啊!”
翻開選單,書友先生又問:
“這選單上的字是永璧寫的?”
賈璉笑道:
“獻醜獻醜,讓兄長見笑了。
既然這酒樓想做得風雅些,選單總也得儘量風雅。
小弟雖不才,在這酒樓裡頭還算是拔尖兒的了,那也只好我來寫。”
書友先生點頭道:
“永璧你太謙了。
你這臺閣體寫得已經很是雅正了,比上回我見你的字,又進益了不少,可見你一直都在練字啊。”
賈璉知道這位書友先生有當老師的“職業病”,時時處處都在意學生是進步還是退步,便也不隱瞞:
“兄長也知道,我早年不愛讀書習字,不過是在學裡不得不學了些罷了。
如今到了這個歲數,進境有限了,也只能每天寫寫楷書,求個烏、方、光、大,勻圓豐滿些,在官場裡免得叫人笑話我只是個不通文墨的紈絝。”
書友先生放下了選單,向賈璉正色道:
“既然說到了官場,我也不就不等了,這會子就告訴你好了。”
賈璉見書友先生忽然正色,趕忙問道:
“什麼事情?兄長不妨明言。”
“我前日接到了致仕的尚書令姚老大人的書信,說他已經同致仕的大司馬欒老大人聯名上書,向當今聖上保舉你。
永璧啊,姚老大人不僅僅是當今聖上的首任老師,而且,當年太上皇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間舉棋不定之時,就是這位姚老大人堅定地對抗‘三王黨’,據理力爭,有擁立之功。
賢弟啊,以你的出身,這回又有了這樣的貴人扶持,可就更當青雲直上了。
哪怕沒有科舉出身,也沒人能說三道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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