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大家的臉頰已經腫如豬頭,兩眼裡疼得都是眼淚,說話也有些含混不清,帶著哭腔道:
“璉二爺打奴才,那必是奴才做錯了事情,奴才不敢喊冤。
可奴才當真是盡心當差,錯在何處,還求璉二爺訓示。”
賈璉冷冷一笑:
“打擂臺是吧?好,那咱們繼續。”
用手一指吳新登家的:
“換你來,給賴大家的十個嘴巴。不見掉牙,就再抽二十個。”
吳新登家的不敢怠慢,立刻就上來,挽起袖子就要動手。
“住手!”王夫人的聲音裡帶著顫音,“我家自祖宗以來,皆是寬柔以待下人,從無暴虐之事。如今這樣無緣無故就虐打家中的老僕,若外人知道,祖宗顏面何在!”
賴大家的一聽這話,登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張開鮮血淋漓的大嘴,一邊哭嚎,一邊朝著王夫人不住地“咚咚”磕頭。
寶釵心中暗道:
還是姨娘厲害,一句“祖宗顏面”就能把賈璉壓死在當場。
微微一回頭,竟然發現坐在一隅的黛玉面露擔憂神色,寶釵心中一動:
這個林丫頭,必定是瞧出來這個賈璉是在替老太太打前鋒,果然她是老太太一路的,遲早是要跟我們作對。
那邊邢夫人一見王夫人如此呵斥賈璉,登時大不自在起來,咳嗽一聲,開口道:
“太太這句‘無緣無故就虐打家中的老僕’可說得重了,璉二如今怎麼也是三品的順天府知府,他做事情,會不知輕重?”
王夫人沒搭理邢夫人,而是轉而向賈母道:
“咱們家一向都待下人寬宏,厚賞薄罰,是以大小奴才這些年都個個忠心於賈府,寧死都不肯去的,這是咱們家的體面。
如今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無緣無故就把個伺候了幾十年的領頭總理家事的媳婦子打成這樣,實在說不過去。傳出去了,咱們賈家寬仁的名聲可就毀了。”
賈母心中也不解,便問賈璉:
“你怎麼說?”
賈璉笑道:
“老太太且讓我打完了再說,自有我的一番道理。”
賈母想了想,點頭道:
“好,我倒要瞧瞧你的道理。”
賈璉朝吳新登家的一擺手:“趕緊打,別惜力氣啊。”
賴大家的一見自己還要捱打,趕忙哭道:
“二爺到底為什麼要打小的啊……”
賈璉冷冷一笑:
“你慢慢想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不著急。
吳新登家的打完,還要單大良家的,單大良家的打完,還有錢華家的,錢華家的打完,還有戴良家的,今兒一定能打到你想明白過來。動手!”
吳新登家的是個大個子媳婦,胳膊長巴掌大,只打了兩巴掌,賴大家的便又吐出一顆牙來。
“住手!”王夫人一把將佛珠拍在桌上,“不許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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