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王熙鳳見天兒拿“把我王家的地縫子掃一掃,就夠你們過一輩子”的話兒說嘴,可此時眼見這一箱一箱又一箱地往裡搬,把原本的庫房都擺滿了不算,連院子裡都擺了個滿滿當當,開啟一箱,立時晃得眼前發花。
王熙鳳驚得瞪大眼睛,半晌才訥訥說出一句:
“好傢伙,你這是搬了座金山回來啊。”
賈璉一笑:
“這是從我們賈家家奴手裡抄出來的東西,也算是把我們賈家的地縫子掃了一掃,而已。”
王熙鳳聽出賈璉這是揶揄自己,想頂嘴,還是忍住了。
好一陣兒,才小聲問賈璉:
“老太太真的說這些都不歸到官中了?”
賈璉看著王熙鳳那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嘆了口氣:
“你怎麼到現在還沒明白啊?這個家都是我的了,歸不歸到官中又有什麼分別?”
王熙鳳“唉喲”一聲,不由抿著嘴兒樂得花枝亂顫:
“瞧我這沒出息的樣兒,一時半會兒的竟然還不習慣呢。”
“那你可得趕緊習慣習慣了。頭幾日叫你好生養著,眼下可有的忙活了。只是你還沒出月子,要不要找個人幫你?”
賈璉話音沒落,王熙鳳已經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千萬不用!二爺別小瞧了我,沒出月子怎麼了?我身子強壯,只要讓我管事兒,我就從來不累,就沒我管不來的。這家裡的事兒交給我,管保叫二爺放心。”
賈璉有許多事情要忙,見王熙鳳說出這等“拍胸脯”的話,自然也不客氣,說了句:
“那你趕緊點算,我去趟東府。”拔腳就要走。
王熙鳳趕忙一把拉住賈璉:
“二爺留步啊!賴家那一家子還沒處置呢。”
賈璉一笑:
“你先叫人把他們看管起來,我去東府,就是去要個人過來幫忙。”
王熙鳳趕忙道:
“叫東府裡的人給咱們幫忙?他們東府辦喪事還是叫我給幫忙呢,還不如都交給我來呢,沒我幹不來的!”
王熙鳳這女人,對權力簡直就是痴迷。
賈璉搖頭笑道:
“這活兒啊,你還真幹不來。”
.
東府裡,賈珍先前有個得寵的小妾,名叫佩鳳,彈的一手好月琴。偏偏上個月得了急病死了,讓賈珍很是傷心了幾日。
幸而三日前又買了個十六歲的新侍妾進來,賈珍仍舊給她取名佩鳳。
這個新佩鳳是個樂戶出身的嬌憨女子,一竿紫竹簫吹得極好,與賈珍的三個月前買來的另一善於唱曲的小妾文花相配,簫聲清越,喉音嬌嫩,真令人魄醉魂飛。
反正尤氏是續絃,出身又低,為人又溫柔和善,對於賈珍姬妾成群並不在意,管她是舊佩鳳還是新佩鳳呢,都一概好好相待。
賈珍每日裡沉醉於鶯鶯燕燕當中,哪裡顧得上蓋省親別院的事情?
今日正在花廳內飲酒聽曲,猜枚划拳,忽然外面有人報說賈璉來了,賈珍已經有了幾分酒,聞言益發高興,高聲笑道:
“璉二你小子好福氣,來來來,聽聽我家佩鳳的新曲兒,比上個月的更好。”
賈璉進門也不客氣,端起一杯酒就喝:
“我這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跟珍大哥要個人,珍大哥可捨得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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