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疆闢土?你不要把焦大那老貨送去出兵打仗吧?”
賈珍嘿嘿一笑,心道:
這個璉二,跟他爹還真是一個德行,想一出是一出,要麼啥也不幹,要麼淨折騰餿主意。
焦大那個老貨,該死不死,真應了那句“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的話,天天喝酒喝得爛醉,可身板倒是硬朗得很,背不駝,眼不花,跟著車一口氣還能跑二三里地。
可再怎麼著畢竟他也都七十多歲了,又是個只愛喝酒、吹牛、罵人和欺上凌下的老廢物,真送他去打仗,能有個屁用啊!誰要這麼個沒用的老禍害跟著搗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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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也懶得跟賈珍多費唇舌,只是乜著眼,也衝他嘿嘿一笑:
“怎麼?珍大哥捨不得賴大?”
“嘿你小子啊,跟你大哥也來這套了?將我一軍?”
賈珍拈著自己黑臻臻的八字鬍,故意笑著跟賈璉逗咳嗽,哥兒倆顯得特別的親密。
賈璉也乾脆拿出個混不吝勁兒:
“你就說個痛快話,給還是不給吧!你要是不給,以後咱哥兒倆可就不來往了啊,瞧你那小氣樣兒啊,還好意思跟我稱大哥呢。”
賈珍還就喜歡賈璉這個樣兒,他是寧國府三代單傳的獨苗兒,自幼沒有任何哥哥兄弟,也就只有在榮府的賈璉這兒能找到點兒感覺。
給賈璉鄙視一頓,賈珍反倒哈哈大笑起來:
“好兄弟別生氣,你跟哥哥我開了口,哥哥我哪能不給啊?焦大給你了!
怎麼樣?這回不生氣了吧?你想想,咱哥兒倆是什麼交情啊對吧?”
賈璉也哈哈大笑:
“那哪兒能叫什麼交情啊?咱哥兒倆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啊!”
“啊?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哈哈哈!”
賈珍仰頭大笑,邊笑還邊拍桌子。
“璉二!你小子這張嘴,我真是服了!你真是你哥哥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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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珍命人將焦大叫來了,小廝去了好一會子,又一個人回來了,說焦大藉口喝醉了,起不來炕,不來。
氣得賈珍拍桌子大罵:
“你看看這個混賬透頂的老東西,除了當年救過太爺性命那一件功勞之外,還幹過一件人事兒沒有?
我們家是不講情分的人家嗎?有祖宗在的時候,對他都另眼相待,如今祖宗雖不在了,可有誰難為過他沒有?
他的月錢和賴二是一樣的,又不讓他幹活,又沒人管他,他還要怎樣?
結果呢?給了他的錢,他就都拿去吃酒,在外頭吃醉了之後,銀子都不知丟了多少回了。
他自己全不顧體面,可賈家還得要體面,只能不讓他出去吃酒,在府裡也是由著他隨便吃。
你瞧瞧,他吃醉了酒,沒事幹,只管罵人,還有個人樣兒沒有?”
賈璉勸道:
“珍大哥何必跟個醉漢計較?把他給我得了,我給他找個差事,不叫他在這裡礙眼,皆大歡喜豈不更好?
他既然吃醉了,反倒更好辦,直接扔車上,我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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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是賈璉也低估了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