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鴛鴦不過是個家生子奴才,父親金彩得了痰迷心竅,母親是個聾子,都留在金陵舊宅,給賈家看房子;哥哥嫂子倒是跟在京城,可也都沒什麼出息,哥哥金文翔是賈母身邊的買辦,嫂子是賈母那邊漿洗的頭兒。但鴛鴦自己卻成了賈家老祖宗“一刻也離不得”之人。
不僅如此,就連賈母的體己錢物,都是放在鴛鴦身邊收著才放心,可見賈母對她的信任,甚至超過了一眾子孫。
正因如此,身為主子的賈璉和鳳姐見到鴛鴦,都不是直呼其名,而要稱呼“鴛鴦姐姐”。畢竟鴛鴦之於賈母史太君,猶如宮廷中司禮秉筆太監之於皇帝,敬著鴛鴦,實際上還是敬著老祖宗賈母。
鴛鴦作為賈府最高領導人的“貼身私人秘書”,那可比明武宗身邊的劉瑾和明熹宗身邊的魏忠賢懂事聰明多了,她歷來並不弄權,行事又向來低調,是以深得府中上下人等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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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聽賈璉如此說,鴛鴦輕輕一笑,面頰微微一紅:
“老太太英明,一早就猜到,璉二爺這一回可是要發達了。”
鴛鴦生得算不得俏麗,甚至鴨蛋臉上還微微有幾點雀斑,但那一頭烏油油的長髮卻十分惹眼,挽起的髮髻比旁人足大了一圈,至少還是當得“雲發豐豔,蛾眉皓齒”八個字的。
她奉賈母之命侯在這裡等著賈璉,已不知將滿腹心事想了幾百個來回。
作為一個家生子奴才,她的未來無外乎三個:外嫁、配小廝,和給主子做妾。
以她如今在賈母眼前的地位,外嫁全無可能,嫁給家中管事做管家娘子也並無良配,唯有給主子做妾這一條路。
如今賈母能看上的,只有寶玉和賈璉。
一來寶玉年少,正在讀書,二來尚未婚配,不適合先納個妾放在屋裡。
如此一來,倒只有配給賈璉是個合適的歸宿。
雖說醋罈子王熙鳳難纏,但只要賈母發話,也沒有什麼不能夠的。頭前不就已經送過去一個晴雯了麼?“女霸王”王熙鳳還不是連屁也沒敢放一個?
鴛鴦雖然還不知究竟,但今日一路跟著賈母,見識了宮中小太監送信來時賈母的驚慌;頂風冒雪追過去要攔住秦氏靈柩棺木的緊急;又眼見賈母聽說賈璉用祖宗寶劍劈了棺板後的忽然安穩,鴛鴦也能猜出,賈璉此舉看似荒唐,其實對賈家必定影響極大。
賈母特意讓自己在這裡候著賈璉,莫非……
鴛鴦跟在賈母身邊多年,好東西不知見了多少,一見賈璉此時身上這件衣裳的料子,便知絕非尋常之物,自然是更加高看一眼。
她此時引著賈璉往賈母院子裡走,心中波瀾迭起,紅雲一波一波地往臉上湧,叫府裡不少下人都瞧在了眼裡。
“二爺,皇宮裡大麼?”
賈璉正滿心想著如何與賈母回話,不期鴛鴦忽然問了一句,便笑道:
“和咱們家比起來,皇宮自然是大得多了。”
他隨便一句作答,卻不知就這一句“咱們家”,又讓鴛鴦的臉更紅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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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路走,迎面正撞見賈環帶著賈蘭,一路瘋跑出來,幾個小廝在後面跟著,也跑得氣喘吁吁。
二人一見賈璉,趕忙站住。
賈璉不由一皺眉,斥責賈環道:
“好端端的,野馬一般亂跑什麼?
你自己不長進、沒體統也罷了,倒把好好的蘭哥兒也帶壞了。”
(賈蘭:我年紀還小,我不懂,作者哥哥說讓我來給他求收藏,求推薦,求支援。
他說,如果我乖,他就不讓賈環哥哥帶壞我。
可賈環哥哥對我很好啊,給我買糖吃,還帶我去賭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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