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樹下的纖弱女子,長著一張阿禾的臉。
讓賈璉心裡瞬間想到了淡園之約。
那一夜,是從未有過的盡情盡興,是“一輩子只有這一回”的那種盡情盡興。
賈璉懷裡女子的眼睛,映著熹微的晨光,亮得能看入人心。
她說:
“我是不會給別人做小老婆的。和一群女人爭風吃醋?太不體面。”
她說:
“緣分到了,就無所謂是你睡了我,還是我睡了你。”
她說:
“盡興就好,盡情就好,就當是這一輩子只有這一回,就夠了。”
當阿禾的爹辛老梟讓阿禾另嫁他人的時候,她說:
“爹,是他先娶妻,而後才認得我,這是命中註定,我沒話好說。
可若是我先認得他,一顆心都在他身上,過後還另嫁他人,那我怎麼對得起我嫁的那個人?
爹,那不體面,你閨女不體面,咱們辛家也不體面。
我辛雙禾雖是個女兒身,可多少男人都比不過我懂的義氣二字。
我絕不做對不起別人的事,也絕不做對不起自己的事。
既然我看上他了,就不委屈自己嫁給我看不上的人,也不委屈我嫁的人當活王八。”
當說到他們這段刻骨銘心的“婚外情”該如何解決,她說:
“兩情相悅,落子不悔。沒有什麼‘我是他的人’。
這種事,可以生死相許、高高提起,也一樣可以淡然一笑、輕輕放下。
我早就決定了,我不嫁他,他也不娶我,大家彼此安樂。
但任何時候,他來揚州,或是我去京城,如果能有緣見面,我一直都是他的阿禾,他也一直都是我的二爺。
那是一個總帶著一身冰雪寒氣的江湖奇女子,她能把紅色穿出“冷”的感覺,她颯颯獨立,卻又深情無比。
得之,我幸。
失之,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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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轉瞬間,賈璉便又十分肯定,那絕不是阿禾。
眼前這個一身海棠紅色衣裙的女子,生著一張與阿禾極為相似的臉,秀眉鳳目,玉頰櫻唇,但氣質卻完全不同。
阿禾的眉眼之間,總有一種任你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清冷,時時拒人於千里之外;
而這個女子,從裡到外都只有一股纖弱無力嬌媚無骨的絕豔,尤其是眉心上多出的一點赤紅胭脂記,更襯得那雙小鹿似的略帶驚恐眼睛,讓人不覺生出憐惜之感。
而且,阿禾已經二十四歲了,而這個女子剛剛十七歲。
賈璉當即便想:
她一定是阿禾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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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阿禾為什麼從未告訴過自己她還有個妹妹呢?
而且辛老梟看著那麼實在的一個人,為什麼也一直說辛雙禾是他的獨生女兒呢?
再者,如果她是鹽幫幫主的女兒,又怎麼會被賣做揚州瘦馬呢?
這當中必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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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賈璉死盯著嫣紅,賈赦登時就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