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眾生,可以煉神。這不過是最初玄黃天道的一部分,又如何能影響到我?”
李平心中澄清一片。
與其說是應對“惡念”,此刻李平更大的壓力,其實是用來消化對方體內那斑駁龐雜的混亂記憶。
雖說絕大部分,已經在數千年的扭曲絕望中模糊。
但這些零碎的記憶碎片,已經深藏於祂的意識深處。此刻伴隨著身軀的被肢解,一起流入李平的腦海中。
一幕幕支離破碎的場景,快在李平腦海中閃過。
大多都難以辨別出細節。
唯有一段畫面,接連不斷地浮現。
很顯然,這是讓玄黃惡念感到刻骨銘心的記憶。在祂被封印的歲月裡,不止一次的在祂腦海中重複上演著。
無盡的黑暗虛空之中。
一道疾馳的身影,忽然止住。
“怎麼不走了?”
記憶中的聲音問道。
原本的情緒是有點慶幸,雀躍。
但此刻卻是帶了點疑惑。
那一襲白衣的身影,也就是白先生,轉過身來、回眺望。
他的神情不斷變幻,很是複雜。
“究竟怎麼了?”
來自記憶的感知,在死一般的沉默中,逐漸變得有些暴躁。
“我不能走。”
最終,白先生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為什麼不走?”
“劫難既成,大勢如此,已經無法挽回。與其留在那裡,不如前往高牆、奮力一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來自記憶的聲音先是一愣,不能理解的情緒充斥。而後是有些急切,連忙勸阻道。
“有初代大天尊所留遺蛻作為庇佑,再以引爆那幾件仙器為動力,你我合力,是有極大可能穿越高牆的!”
“已經準備了這麼久,怎麼能突然改變主意?!”
即便時隔許久,李平也能感受到這被分離的玄黃天道意識中的不解與憤怒。
白先生或許是知道自己理虧,一直沉默以對。
“你倒是說句話!”
當玄黃天道最終停了下來後,白先生這才緩緩回應道。
“那裡,是我的家鄉。”
“從出生到現在,我所認識的每個人、我所聽說過的每個人,以及那些我愛、我恨的人,全都在其中度過了自己的一生。”
“現在它遇到了劫難,我的確能一走了之。但他們怎麼辦?”
白先生靜靜地問道。
玄黃天道根本無法理解白先生的那種情緒,在祂看來,保證自己的生存才是最為重要的。
“只要我在,再找到另外一處適宜的世界,我們很快就能再孕育出另外的玄黃界。”
“甚至你熟知的那些人,我都可以重新創造出來。”祂不由解釋著。
白先生只是輕笑著,搖了搖頭。
不再猶豫,轉身朝著玄黃界返回。
眼見事情正朝著無法控制的局面進行,玄黃天道變得越焦躁起來。
不斷勸說著。
白先生只是充耳不聞,其意已決。
“我知道你待我不薄。”
“你總說,我是那個人的轉世。”
“但我知道,我就是我自己。”
“蘇白。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