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盧看得搖頭，等人走出去了，才低聲道：“這人瞧著真不堪用。”
倒是……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吃，甜膩之後還有餘香一直在口中，當真將藥味兒都壓下去了。
“不堪用的人多了去了，人倒是沒關係，關鍵是他的位子。”輕笑一聲，沈在野在面前的冊子上畫了個勾：“湛盧，你去安排接下來的事情吧。”
沈在野冷眼瞧著她的背影，哼了一聲，又看了一眼旁邊放著的蜜餞。
“是！”湛盧應了。
“爺您好生休息！妾身先去吩咐人做點心了！”臉上神色瞬間正經，桃花屈膝行了個禮，扭頭就往外跑。
聽著院子裡些微的人聲和腳步聲，桃花也知道沈在野多半是完事兒了，立馬躺上床裝睡。
屋子裡一陣沉默，沈在野皮笑肉不笑地抬頭看著她：“我突然覺得，可能還是你的血適合給寶劍開封，要不咱們去試試？”
“你家主子休息了？”湛盧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青苔應了一聲：“早就休息了。”
腦子一轉，她就發現不對勁了，揶揄地看沈在野兩眼，嬉皮笑臉地道：“爺該不會是嘴上說不喜歡吃，喉嚨卻誠實地把蜜餞嚥下去了吧？”
外頭安靜了一會兒，接著門就被推開了，湛盧進來，掃了一眼床上鼓起的被子，才放心地退出去。
啥？化了？震驚地看他一眼，桃花又看了看旁邊剩餘的蜜餞。乖乖，這可都是桃肉做的啊，要怎麼才能這麼快含化？
可真夠謹慎的啊，桃花睜開眼，看著黑漆漆的帳頂想，沈在野今天又會是做了什麼缺德事呢？
你說這女人，記性這麼好乾什麼？就不能忘記他嘴裡還有蜜餞這回事嗎？氣不打一處來，沈在野黑著臉道：“已經化在嘴裡了，你別管了。”
第二天天亮，梅照雪等人就被叫到了臨武院。
沈在野：“……”
“你們怎麼看人的？”沈在野捏著封東西，皺眉看著梅氏：“不是說把綠茗好生關起來了麼？”
還真是個飯桶，桃花撇嘴，站起來看著他道：“那您把蜜餞吐出來，妾身一併帶出去吧。”
梅氏有些莫名其妙：“的確是好生關起來了啊，就在後院的柴房……”
沈在野皺眉：“還這麼早，那你去讓人做些點心。”
“那這是什麼？”伸手把信丟過去，沈在野大怒：“堂堂相府，竟然讓人來去自如，傳出去讓我的臉往哪兒擱？”
分明剛剛才用過午膳好麼！他是飯桶嗎！
梅照雪一驚，連忙接住信來看。
桃花一愣，眼神古怪地看他一眼，又轉頭看看外面的天色：“現在才未時剛過，您就要吃晚膳了？”
“奴婢綠茗，受人之託，陷害於孟氏。然良心不安，輾轉已久，故而想告知相爺事情之真相：下毒並非孟氏吩咐，奴婢也並非孟氏之人。今日逃命，還望爺看在奴婢坦誠的份上，饒奴遠走，莫再相追。”
“你先去叫人準備晚膳吧。”他一臉鎮定地道。
心裡一跳，梅氏轉頭問身邊的丫鬟：“去柴房看過了麼？”
這種尷尬的事情還真是頭一回遇見，已經吞下去了，要怎麼吐？但要是不吐出來，他剛剛不白吼人家了？
丫鬟小聲囁嚅：“奴婢不知。”
沈在野看著她的手沉默。
“……”梅氏皺眉，轉臉就朝沈在野跪了下去：“是妾身失責，請爺懲罰！”
“爺？”
沈在野揉著眉心，重重地嘆了口氣：“人跑走許久了，要追也追不上，倒是這信……”
姜桃花已經乖乖地捧了手在他面前，示意他吐在上頭，她好拿去丟了。
信上說孟氏是冤枉的，那現在誰該去道歉賠禮？
輕哼一聲，沈在野張嘴想吐掉蜜餞，可不知怎麼的，一個不小心，竟然直接嚥下去了！
梅照雪咬牙：“雖然信上之言也難辨真假，但妾身願意去軟玉閣再次審問。若是沒有孟氏要害爺的直接證據，那妾身便自罰一月月錢，並向孟氏道歉。”
她在趙國的時候尊卑觀念很淡薄，都是跟宮人玩成一片的，誰知道他這裡連塞個蜜餞都不行啊？又不是毒藥！
人是她審的，結果是她判斷的，這事兒她怎麼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