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側的女使亦是。
河東王信步走了過來,渾身酒氣熏人:“吉娘子還記得小王啊。”
他說著,便笑著朝衡玉伸出了手去:“吉娘子低著頭作何,快抬起頭來讓本王瞧瞧……”
衡玉皺眉避開了那隻手:“王爺自重慎言。”
河東王不怒反笑,似極愉悅:“在心儀之人面前,要自重拿來作甚?本王方才邀吉娘子去偏殿,據聞吉娘子婉拒了,是以本王便趕忙抄了小道,特意來此處等著吉娘子……本王如此煞費苦心,難道竟還不能博佳人一笑嗎?”
衡玉聽得欲作嘔:“看來王爺是喝醉了。”
“本王可沒醉。”河東王朝衡玉走近,再次笑著伸出了手去。
東宮女使見狀上前攔在衡玉身前,正色提醒道:“此乃宮中,河東王還需約束已行——”
河東王面色微沉,“呸”了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教本王做事?”
衡玉拉住女使的手腕,低聲說了個“走”字。
經驗告訴她,不宜同此等人正面糾纏衝突,能脫身還是儘早脫身為上。
然而就在她同女使轉身欲離開此地之際,一旁忽然有兩名護衛閃身而出,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女使面色一變。
宮規所定,親王入宮,可攜二人。
那兩名護衛朝她們逼近,河東王從另一側走到衡玉身前,攥起了她一隻手腕:“吉娘子可不要不識抬舉,本王的耐心可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足——”
女使見狀立時沉聲喊道:“來人!快來人!”
河東王面色沉極,示意護衛上前將女使制住。
女使面沉如水:“吉娘子乃是太子殿下為嘉儀郡主請入宮中的老師,我為東宮一等女使,河東王如此行徑,敢問視宮規為何物!”
“那又如何?”河東王笑了一聲,攥著衡玉手腕的力氣愈重了些:“難不成太子殿下還會為了一個區區小娘子,怪罪我這個堂弟不成?況且,之後誰又能證明,不是她使計勾引的本王?”
說到此處,他的笑聲更大了些:“你這賤婢竟還敢喊人,真是笑話,本王便許你喊,喊得越大聲越好!且看招了人過來,到時名聲盡毀的是何人?”
說著,一張臉朝衡玉湊近了些,勾唇道:“吉娘子,你說呢?”
衡玉沉靜地看著他:“王爺意欲如何?”
“此處景緻頗佳,本王當然是想與吉娘子花前月下,共度良宵啊。”河東王放緩了聲音,眯著眸子道:“吉娘子若是識趣,本王倒不介意你以往名聲有損,願納你為妾入王府享榮華富貴,倘若哄得本王高興了,你那唯一的兄長自也少不了好處,若是不識趣麼……”
他在衡玉耳邊撥出一團熱膩酒氣,低聲說道:“那便休怪本王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不知王爺可曾聽說過一句話?”
“哦,什麼話?吉娘子說來給本王聽聽——”
“惡人——”衡玉猛地抬腳重重踢向他胯下:“死於話多。”
河東王疼得慘叫一聲,不由自主地彎下身去,衡玉趁機朝他迎面撒了一把剛才從袖中摸出來的石灰粉。
“王爺!”兩名護衛見狀大驚,連忙奔了過去。
衡玉轉身抓起女使的手腕:“快跑!”
“攔住她們!快給本王攔住那賤人!”河東王疼得上下難以兼顧,眼睛被石灰粉燒得生疼,眼淚直往外流,咬牙切齒地道:“絕不能讓她跑了!”
護衛聞言也不敢再顧及他,立時去追攔衡玉二人。
其中一人剛要伸手抓住衡玉之際,下一刻,卻忽然被人一腳踹出了數步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慘叫出聲。
衡玉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來人護在了身後。
見來人著一品紫袍,又有不凡身手,另一名護衛一時未敢再貿然上前。
“定北侯……?!”勉強能張開眼睛的河東王走了過來,看清來人是誰,再看一眼被對方踹倒在地的護衛,不由咬牙道:“誰給你的狗膽,敢動本王的人!”
蕭牧的語氣平靜而帶著一絲冷意:“河東王既是醉酒,便該回府歇息,而非是於宮中無端生事——”
“你說什麼!”河東王怒極反笑,酒意上湧間,再難掩飾眼中戾色:“蕭牧,你不過是我們李家養的一條狗罷了,竟也敢這般衝撞主人嗎!”
他說著,猛地抬手指向蕭牧身側的衡玉:“這賤人重傷了本王,本王正要帶下去處置!我勸你守好一條狗的本分,不要多管閒事,自找麻煩!”
蕭牧冷冷地看著他:“此事我若必管不可,又當如何——”
“姓蕭的……我看你是存心找死!”河東王徹底被激怒,自衣袍下摸出了一把匕首,猛地便朝蕭牧刺去。
衡玉瞳孔一縮:“當心!他手中有匕首!”
她身旁的女使,及替蕭牧引路的內監見狀亦是神色大變——怎麼會有匕首!
蕭牧身形未動,亦不曾躲,只抬手攥住了河東王的手腕。
他稍一用力,那平日裡只知沉迷酒色之人便立時被卸下了力氣,手中匕首應聲落地。
“你……!”依舊被蕭牧攥著手腕的河東王疼得額頭立時冒了層細汗:“放肆!你竟敢以下犯上!放開本王!你們兩個廢物還愣著做什麼!快給本王拿下他!”
衡玉看向那兩名欲上前的護衛,定聲問:“你們是也想要造反嗎?”
護衛面色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