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切都抵不過委屈得解、掙脫滿潭汙泥的暢快。
況且她原本的性情也不是沉溺悲觀之人,否則也早就撐不到這一日了。
見她如此,柳荀便安心許多,這才騰出一絲心神來問:“所以你今日回來,是為了此事?”
“是啊,為了試探她們。”
只是試探?
柳荀聽得有些困惑:“那,那些官差……”
苗娘子看向了院外。
有馬車停在了大門外,一名女使扶著少女走了下來。
柳荀一愣。
吉畫師怎麼來了?
訊息傳得竟如此之快嗎?
苗娘子快步迎了出去。
“吉姑娘。”
衡玉看一眼空蕩的院中,含笑問:“都解決了?”
這普普通通的四個字,叫苗娘子倏地紅了眼睛,點頭:“是,託吉姑娘的福,都解決了。”
雖尚未多言,但對上女孩子那雙眼睛,她便也猜得到那些官差出現在此的緣故了。
跟上來的柳荀聽得這番對話,有些茫然道:“吉畫師……事先也知曉此事?”
所以,不是吉畫師的訊息太快,而是他的訊息太慢嗎?
“哪裡只是知曉,此事正是因為吉姑娘的提醒,才有今日的真相大白。”苗娘子道。
柳荀愕然。
衡玉笑道:“此事也多虧了侯爺相助,是侯爺敏銳,讓人去提前調取了營洲往年的徵兵冊,這才得以確定了此事之關鍵所在——”
柳荀愈發驚愕。
侯爺也早就知道了?
衡玉便又說了在鋪中與王家祖母的那番交談:“……我已讓平叔將老人家送去了府衙當堂說明此事。”
苗娘子點點頭,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柳荀沉默了半晌,聽著二人又說了許多,最終忍不住問道:“為何之前……無人告知我此事?”
苗娘子解釋道:“剛開始也只是猜測,還不能確定,到了後來麼……”
柳荀靜靜等待著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後來就忘了告訴你了。”
柳荀:“?”
偏生衡玉在一側又認真點了頭,彷彿在替苗娘子作證事實的確如此。
柳荀的表情逐漸懷疑人生。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或許身為未婚夫的他才應當是這件事情裡的重要角色?
這一切真的合理嗎?
這種大家都在為此事而努力,將他邊緣化不提,甚至忘記要將告訴他一聲的經歷……與其說離譜,柳先生更願稱之為離奇。
第104章 “剋夫”始末
衡玉回到侯府時,天色已擦黑。
她於侯府前走下馬車之際,恰見有人自府內而出。
“晏錦?”
“小十七啊。”那帶著小廝的年輕男子朝她走來,藉著薄暮微光瞧著她,便感嘆道:“溫泉莊子養了十多日,你這氣色倒是好了頗多,怎偏偏侯爺卻病下了呢?”
衡玉微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侯爺……病了?”
晏錦抬起手,拿摺扇輕敲了下她的頭:“你這小沒良心的,就住在這侯府內,竟都不知自己的恩人病下了?”
衡玉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
她自然知道蕭侯“病”了,但為何會將這等訊息透露給晏錦?
“我今晚特來尋侯爺喝酒,卻未見得著人,只下人來回話,道是侯爺身體不適——”晏錦說著,朝身側小廝伸出了手。
小廝會意,將手中提著的酒罈遞上。
晏錦塞向衡玉,笑道:“喏,這罈好酒今日就便宜你了。”
衡玉將那酒罈抱在身前,看著面前這位樣貌俊秀,彷彿萬事從不上心的好友:“晏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