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金加侖港無疑是個新鮮詞。
畢竟眾所周知,除了港口區有真正的警衛之外,其他地方可是連巡邏隊傢伙都沒有,不是出了命案或者貴族們的小貓小狗丟了,就算報了官也不會有人管。
有錢人家的姑娘根本不會往小巷子裡走,而那些窮人家的人口又一直在變,統計每戶人家今年幾口人,明年又是幾口人,死的人是怎麼死的,純粹是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他們就像長在紅土上的草,春風吹完一茬又是一茬,現在總算來了一群把他們當人的傢伙,可真是便宜了他們。
帕魯覺得這多少和自己打的哈欠有點兒功勞。
畢竟他要是沒有偷懶的話,城防軍指不定能早一點兒發現港口登陸了一群凶神惡煞的傢伙,灰狼軍的阿賴揚將軍也不至於在城外吃那場敗仗。
如果再打個哈欠能把聯盟也給打走就好了,畢竟被一群“蛇鼠蟲鳥”們蹬鼻子上臉是一件很煩的事情。
他只想要那些平日裡趾高氣揚的老爺們客客氣氣地叫他一聲警官或者先生,並不想和那些生來就低賤的下等人們也平等起來。
比如以前,他可以隨意用槍托教訓那些下人,但現在如果動手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些“鐵人”就會去問候他那位親愛的曼達爾警長,而後者捱了訓斥會有一萬種辦法讓他有苦說不出來。
擺爛也是行不通的。
那些鐵人很聰明,有什麼從來不找他們,只找他們的頭兒,而且是直接捏著他們要害的頭兒。
也正是因此,雖然他對這個崗位毫無感情,但還是不得不擺出一副秉公執法的樣子。
所幸今天港口也是一如既往的和平,工地上塵土飛揚,馬路上人來人往,忙忙碌碌的人們根本沒有閒暇的時間鬧事兒。
無論是穿梭在碼頭上的商人,還是那些扛著箱子穿梭在庫區和碼頭之間的勞工,都絞盡了腦汁、卯足了力氣的忙著,好讓自己兜裡多兩枚“加侖”。甚至就連天上飛著的海鷗,都在忙著搶那些鐵人和他們養的熊手中的薯條。
若不是仔細回憶,他甚至都快忘記一個多月前這兒發生了什麼了……
就在這時,值班亭外傳來一陣叮鈴鈴的聲音,一輛掛著警牌的腳踏車急剎在了門口。
一個矯健地甩腿翻身下了車,一名穿著警服的小夥子風風火火地推門跨進了值班亭,將一隻厚厚的公文袋塞進了正打著哈欠的帕魯懷中。
“麻煩把這份東西送去騎士一路北邊的分局,就是車站旁邊的那個,他們急著要用。”
看著已經是快下班的時間,帕魯忍不住問道。
“為什麼是我去?”
這小夥子的名字叫巴夏克,給他的感覺有點兒像約克犬,是最近新招進來的警衛。
雖然警衛局的同事們對他的看法還不錯,不但熱心腸,而且身手敏捷,辦事兒更是認真,但老實說帕魯不是很喜歡這個鼠族人小夥兒。
其一自然是因為這傢伙的身份,其次則是這傢伙對這份新工作有點兒熱心過頭了,一點身為警衛的威嚴都沒有。
就這麼急著得到那些鐵人們的表揚嗎?
“你正好要下夜班了,而且你家就住那兒,就順路幫我帶一下唄,”那鼠人小夥子笑著雙手合十,“拜託拜託,我明天給你帶早餐!”
“……”
帕魯雖然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但想到能提前下班還有白嫖的早餐,還是伸手接過了這份貼著封條的檔案袋,跨出了門外。
看著邁開腿兒朝著遠處走去的帕魯,喊了一聲。
“你不騎車嗎?”
“我不會騎那玩意兒。”帕魯用鼻子哼了一聲,總覺得這小子在向他炫耀從鐵人那兒得來的好處,聲音不禁有些不愉快。
神氣什麼。
那腳踏車又不是你的!
巴夏克卻並不在意,爽朗地笑著說道。
“這玩意兒挺方便的,據說曙光城的警衛也騎這東西,比我們就多一個電瓶!改天您要是有空,我可以教你!有人教就不怕摔著了。”
“用不著。”
帕魯背對著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中的檔案袋,加快腳步地從這條街上離開了。
這兒的一切都在變化。
無論是街上的東西,還是街上的人,偶然驚醒的時候,總會讓他有一種被所有人拋下的感覺。
以前的鬱金香街上住著的都是身著長裙禮服的貴族和貴婦人們,現在卻連討厭的老鼠都混了進來。
是叫阿辛吧,那邊那戶人家。
帕魯看著不遠處曾經屬於威蘭特人的豪宅,眼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嫌棄和厭惡,就像在看一塊被老鼠咬缺了的餅。
威蘭特人靠著勤勞和勇敢賺來的家產卻被一個幹偷雞摸狗勾當的鼠輩巧取豪奪了過去,真不知道這所謂的秩序有什麼好的。
若是有的選,他肯定還是更願意回到屬於尼哈克總督的時代,那時候的人們可要比現在有禮貌多了……
加快腳步離開了已經墮落的鬱金香一號街,帕魯很快又穿過了那條將富人區與窮鬼們隔開的騎士一路。
那是一條圍繞鬱金香街的環線馬路。
之前效忠於總督大人的城防軍與聯盟在這裡爆發了一場血戰,然而如今這裡卻已經看不見發生過戰鬥的痕跡。
那些爬滿彈孔的房子和被炮彈炸翻起來的街道都被拆的一乾二淨。
最近聯盟在這兒大興土木,不但把那些被炸燬的馬路給拆了,就連那些原本好好的路也給連著路基翻了起來,弄得附近幾條街整天都泡在灰塵裡。
巴夏克說的那座靠近車站工地的警衛分局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