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傢伙是真正的狠人。
不只是能力上的狠,整支部隊從士兵到長官,幾乎所有人都將自身的潛能開發到了極限。
他們的戰鬥意志達到了一心同體的境界,為了勝利不惜一切代價,無論是戰術還是戰略上都實現了人類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奇蹟。
索夫特很清除自己不是輸在了指揮上,更不是輸給了什麼覺醒者或者動力裝甲。那些東西確實很強,但並沒有強大到無懈可擊的程度,就像他們引以為豪的征服者坦克一樣。
無論是他還是格里芬都根據當時的情報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並且也考慮到計劃達不到預期的情況。
就算讓他重來一次,也未必能做的更好。
他對格里芬和那個已經死了的麥克倫真正的不滿,是他們在《凱旋報》上撒的那些謊。
這兒根本就沒有遍地的軍功和財寶,他們的對手根本不是一群引頸就戮的土著,而是真正的戰鬥種族,他們正在為一場看不到結局的戰爭平白無故的流血。
很多前途無量的小夥子都死了,包括他一手提拔的西蒙德,包括那個防空隊的約特……
他從一開始就不該帶著他們來這兒!
吳凱安的眼中浮起一絲失望。
他並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那部分。
不過也無所謂了。
在來這兒之前,他已經拍攝到了足夠有衝擊力的照片,並且採集到了更值得報道的素材。
比起盟友們在戰爭中的勇敢、強大以及自身的力量,理想城居民們更傾向於瞭解他們的悲壯、犧牲以及其他值得同情的部分,其次是那些誕生在廢墟之中、足夠新奇且人畜無害的文化現象。
至於文明之光、老大哥或者說一家之主的形象,應該是屬於最高理事會的榮譽。
做了這麼多年媒體人,他比任何人都瞭解自己的客戶。大多數人對資訊的需求,本質上需求的不是資訊,而是資訊帶來的滿足。身為一名優秀的媒體人,他理應讓他的客戶們看到他們想看到的那部分。
吳凱安默默在心中做出了決定,適當地縮短採訪中關於索夫特的鏡頭好了……
“感謝你的配合……你還有什麼想補充的嗎?”對這位戰俘失去興趣的吳凱安,用一句話對採訪做了個簡單地收尾。
索夫特冷冷一笑說道。
“我可沒有配合你……對了,如果你有停火談判的訊息,方便的話能否告訴我一下。”
吳凱安仔細回憶了下說道。
“暫時還沒有那方面的訊息……不過聯盟的外交官好像在其他理想城的媒體上承諾過,會在年底之前結束這場戰爭。”
年底之前麼?
索夫特略微錯愕。
雖然心中不以為然,但他還是緩緩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這聽起來像是在吹牛……
不過也不排除一種可能,聯盟也不想繼續打下去了。
無論怎麼說,這對他來說都是件好事兒。
快的話明年開春之前,他就能回到索拉特河畔的莊園了……
……
落霞行省北部,群山以北的荒原。
幾隻禿鷲撲在變異鬣狗的屍體上撕咬,忽然聽到沿著地面傳來的響動,警覺地撲騰著翅膀飛向了天空。
不多時,一輛寬度能夠塞滿兩條車道的重型履帶車,浮現在了薄霧瀰漫的荒原背後。
那掛在履帶上的沼澤土,說明了它來自哪裡。
坐在副駕駛位的男人一直盯著手中的平板,他身上穿著一件黃灰色迷彩的外套,剃著很短的平頭,不修邊幅的下巴掛滿了胡茬,右側的臉頰刻著一道食指長的疤。
如果不是胸前的名牌上寫著的【D級勘探員】這幾個字,估計沒有人會把他當成學院的人員,而更傾向於將他誤會成活躍在這一帶的傭兵。
不過事實上,這也算不上什麼誤會。
雖然身為學院的在編人員,但他一年中待在學院的時間卻並不長。
和其他倒黴的D級勘探員一樣,他和他的“信標”小隊基本上不是在探索遺蹟,就是在前往遺蹟的路上。
他的名字叫鄭昊,隸屬於學院調查司收容計劃組,崗位如名牌上寫著的一樣是勘探員,且屬於戰鬥人員。
他的二十餘名小隊員都在這輛車上,其中一半是仿生人,一半是義體化50%以上的義體人。
“老大,我們還有多久?”坐在他的後排,一位年齡看著不大的小夥子張望著窗外,百無聊賴地問道。
他的名字叫趙嘯,是收容計劃組的E級勘探員。
原本他們在探索七十公里外的一座人聯時代的生物研究設施,結果突然接到上級命令,讓他們前往沼澤之外的荒原,去地圖座標位置回收一件特殊的研究所素材。
上級提供的照片是一架螺旋槳飛機,型號是服役於獵鷹王國的“鷹式”戰鬥機。
老實說,他對那種老古董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上級的命令,他根本不想來這裡。
“就在前面了。”坐在副駕駛的鄭昊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句,不太想理這個精力旺盛的小夥子。
相比起那些E級人員,他了解的內情更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