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教教你好了……但你得把這些話爛在肚子裡。”
安沃認真地點著頭,恭敬地側耳。
“屬下一定牢記將軍的教誨!”
阿布賽克將聲音放得很輕,讓那句話淹沒在了嘈雜的聲浪中。
“亞努什是灰狼軍出身,我也是灰狼軍,很多人都是……十三路大軍的大王都是他的心腹,是他的戰友,但這其中也存在著一個他不瞭解的圈子。”
“我們迅速團結在了他的周圍,把他推到了王座上,並不是因為他在我們之中有多高的威望,而是我們需要一個這樣的傢伙……承擔下屬於王的責任,而他是主動站出來的,那就讓他去當好了。”
醉醺醺的酒氣吹到耳邊,那個鬍子拉碴的傢伙說出來的話,讓安沃不禁心頭一寒,只感覺手腳冰涼。
尤其是下一句,更是凍住了他那因為緊張而越來越粗重的鼻息。
“堆在港口倉庫裡的軍火,鐵路線上拋錨的軍列,以及那些快爛在倉庫裡都沒送去前線的軍糧和物資……”
“你真以為……那些都是為阿賴揚準備的?”
……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耳朵聽到的也是一樣。
然而老鷹還是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是如此的誇張。
為什麼本該送去前線的軍火就堆在港口的倉庫,而且還是港口的倉儲壓力最大的時候。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物資沒人把守,以至於起義者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它們,並立刻用在了那些警衛們的身上。
還有最關鍵的……為什麼當變故發生的時候,真正該死的卻一個都不在。
當最後一塊拼圖拼上,所有他死活想不通的疑點,都被那環環相扣的線索給串聯上了……
那確實是一場偶然發生的變故。
但偶然並非是它的全部……
入夜之後。
老修女點燃了一支蠟燭,帶著一行人來到了教堂的地下室。
這裡是梅爾吉奧牧師的酒窖兼書房,因為經常會有人待,因此通風狀況還算湊合。
銀月教派不禁酒,甚至對葡萄酒多有推崇,經常將其用於祭祀。
據那位老修女說,他總是泡在葡萄的酒香味兒裡伏案寫作,整理關於波爾的故事,撰寫那份《銀色福音報》。
當那場變故發生的時候,孩子們就躲在這間不算寬敞的地下室。
通往地下室的木質樓梯做工很粗糙,踩上去會發出吱呀的聲音,能為躲在裡面的人提供警示。
亞爾曼本以為在這裡會看到自己的妻子,卻沒想到地下室空空如也。
不過在來到這裡之後,端著銀質燭臺的老修女卻鬆了口氣,繃緊的肩膀似乎放鬆了下來。
“……當時您悲傷過度,我擔心如果您知道她還活著,會不顧一切地去找她,或者把事情告訴那個麥克倫將軍以及他的部下們。”
亞爾曼下意識反問道。
“難道不應該這麼做嗎?”
攪屎的棍吹了聲口哨。
“分情況,如果在曙光城,我們當然推薦您第一時間報警,畢竟救人算是薪水最豐厚的活兒了。但如果是西港這種鬼地方,就算報了警……也會被抓回園區裡吧?”
“西……西港?”
看著一臉茫然的亞爾曼,善戰的狼輕咳了一聲,用結結巴巴的聲音說道。
“他,串臺了……那是,另一個次元的故事,與這裡無關。”
“……?”
老鷹乾咳了一聲,打斷了自己這群狐朋狗友們的插科打諢。
“好了,想想你們的手冊……咳,說正事吧,既然您願意帶我們來這裡,想必是因為我們已經得到了您的信任,對嗎?”
“確實如此,”老修女緩緩點了下頭,“請原諒我沒有在一開始便開誠佈公的坦白一切,而現在又來懇求你們的幫助。這畢竟關係到兩百條人命,我必須謹慎對待自己做出的每一個選擇。”
導管的狗樂著說道。
“沒關係,遊戲任務不都是這尿性麼,我懂的——”
“閉嘴吧你。”
老鷹捂住了這傢伙的嘴,示意那位老修女不要在意,只管繼續說下去。
那老修女愣了一會兒,隨後輕輕點了點頭。
“……於是我一邊等待著亞爾曼先生冷靜下來,一邊觀察著你們。現在的我可以確信,如果連你們都不值得信任的話……那這個世界上恐怕也沒有人能幫助我們了。”
面對著一雙雙注視著自己的視線,她緩緩的開口,說出了整個聚居地無人願意提及的、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
……
時間回到了點燃一切導火索的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