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聯盟對軍團向西線增兵的回應。
曾經經歷過一場內戰的他,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戰爭。
越來越近了……
……
嗅到火藥味兒的並不只是蘇尼一人,婆羅行省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和聰明過頭的人。
飄在金加侖港內河口岸附近的巫駝就是最好的證明。
連最後知後覺的皇帝自己都看出來要完了,更別說其他人了。
最近不斷有幸存者從永流河上岸,也不斷的有本地人離開金加侖港,前往風和日麗的百越海峽,或者百廢待興的海涯行省,以至於聯盟各個聚居地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提高辦身份證的門檻,甚至被部分代表批評這是在“理想城化”。
這確實能稱得上是一種批評,畢竟聯盟打出的旗號是受苦難的倖存者們聯合起來,而提高辦身份證的門檻無疑是將那些受苦難的人們拒之門外。
不過雖然捱了曙光城代表的批評,但各地方的代表也有自己的理由。
畢竟管理者也說了,團結了自己人才能團結更多人。
任何社群都是存在人口容量極限的,這是由當地的公共資源決定的,他們總不能把那些難民丟到廢土上自生自滅,看著他們被同化成掠奪者。
一棟本來只能住兩個人的房子裡,加塞一個倒也還好,突然塞了五六個人進來任誰都受不了。
各聚居地並不反對救助倖存者,但只能根據自身情況量力而行。
至於救助倖存者,那是中央的事務。
他們之所以贊同把寶貴的稅金花在用於穩定婆羅行省局勢、給金加侖港的倖存者們蓋醫院和學校上,就是希望那邊的難民能少一點。
當然,也別完全不來,不過最好是細水長流地一點一點來。
對於曙光城代表和地方代表之間的辯論,楚光是樂得看見的,因此並沒有下場干涉。
就算那些代表們在會議上吵得面紅耳赤,那也絕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出發點都是為了讓聯盟變得更好。
一個人的智慧總是有極限的,哪怕加上他的小玩家們也是一樣。
他並不能總是周全的考慮到每一件事情,但他考慮不周的地方總有人能夠替他去完善,這就足夠了。
哪怕都沒有考慮到也無所謂,摔了一跤自然就清楚了。
能站起來比跑得快更重要,人正是在不斷地摔跤中學會走路和奔跑的……
不過,就在婆羅行省的倖存者們削尖了腦袋往東邊擠的時候,也不乏有一些逆流而上的人。
比如尼揚。
和加拉瓦公爵攤牌、並辭去了大使館職務之後,他立刻做上了前往銀月灣的火車,又換乘輪船前往了猛獁州。
他沒有去金加侖港。
那裡的人們過得很好,各行各業欣欣向榮,文藝作品百花齊放,並不需要他做什麼,就算他去了也只是錦上添花。
相反,猛獁州更需要他,或者說整個婆羅行省更需要他!
西帆港的“新文化”運動失敗說明了很多問題,婆羅行省的居民不可能靠借來的思想武裝自己。
銀月教派是銀月灣居民們的世俗化成果,它甚至不適用於同文同種的雄獅王國,更不可能適用於西嵐帝國這種純粹的異國。
“波爾”也一樣。
那是巨石城倖存者們樹立起的豐碑,它可以成為指明他們前進方向的火把,但他們必須點燃自己的火把。
婆羅行省的倖存者們起源於千族千神,在世俗化之前必須先正視自己的信仰和文化,而不是將這些烙印徹底虛無化。
簡而言之!
他們需要自己的報紙!
還有學校!
只有找回自己的靈魂,他們才有邁向新紀元的希望!
下了輪船,拎著手提箱的尼揚站在了教區的碼頭上。
那風塵僕僕的臉上寫滿了奔波的憔悴,不過炯炯有神的眼中卻閃爍著光芒。
他曾經來過猛獁城,這裡的變化之大甚至於讓他認不出來了。
不過也正是因此,他對實現自己此行的目標充滿了希望。
就在這時,豪邁的笑聲忽然從港口上傳來。
“哈哈,歡迎!尼揚!還是說,我該叫你鼠先生比較好!”
從遠處教堂屋頂的彎月上收回了視線,尼揚看向了那笑聲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名軍裝筆挺的男人正張開雙臂朝這邊走來。
那人正是拉西。
現實中的他雖不算英俊,不過卻足夠的年輕,而且和報紙頭條封面上的那張照片一樣氣宇軒昂,因此尼揚一眼便認出了他。
在來這之前,他確實給當局寫過信,卻沒想到拉西居然親自來接他了。